我目睹他如此冷酷,心下雖也驚奇,但是聽得妝晨與繡夜她二人也安然無恙,一顆心頓時安安落下,再懶去考慮其他。
不出半盞茶時候,妝晨與繡夜便被幾個鐵衣保護帶了來。妝晨受了撞傷,所幸並未撞破,隻是腫了好大一塊,她精力懨懨,見了我方纔有了些許乾勁。繡夜隻是受了驚嚇,並無甚大礙,從她口中我才清楚事情顛末,本來她見那三王企圖介入於我,又冇法相救,情急之下衝出帳外呼救,本意是想喊來禦林軍,未曾想禦林軍冇有動靜,漠歌倒循聲跑了來。
我不置可否,“妝晨,護送我們來此的步隊都已返朝覆命了罷?”
繡夜亦忙忙搶上前來勸道:“蜜斯莫要為那起子冇長眼的主子活力,等王爺回府,奴婢定要好好告他們一狀!”
妝晨忙搶上前來關上窗戶,焦急道:“蜜斯這是做甚麼!早知蜜斯要動氣,奴婢寧死也不說這些話來!”
“你――!”我心中憤怒,待要辯駁,卻見他眼神略有迷離,伸手拂開我披垂在肩膀上的長髮,目光灼灼自我頸項處逡巡而下。我順著他目光下望,這才發明本身甫睡起家,小衣領口處的琵琶扣竟而疏鬆開來,暴露頸項下一大片茭白的肌膚。我不由大窘,正狼狽伸手欲擋,卻聽他低低道:“你遍身瘀痕……本王並非是非不分之人。”
他語氣平淡,彷彿頗不耐煩,但是我並不在乎,深內心竟覺鬆了口氣,畢竟固然我曉得他將是我將來的夫君,可現下我卻實在冇法安然與他相對。我定了定神,道:“王爺日理萬機,不必為此瑣事介懷。”
他眉心微蹙,隻定定望著我,神采龐大,我竟冇法辯讀。但是隻半晌時候,他便轉開了臉去,“你那兩名侍婢,本王已著人帶了來,此處乃本王府邸,你放心住下便可。”說著,他翻開門便走了出去,再未轉頭。
“本日起,你便在本王帳前任職。”他擺手打斷我的話,轉向漠歌道,“明日起你便去驍騎營左營報到。”
“這模樣啊。”我幽幽道,緩緩抬眼望向她麵上,她麵色一慌,忙又道:“蜜斯莫要多心,奴婢的意義,是驚駭那起子主子笨手笨腳,把握不來火候熬壞了藥,遲誤蜜斯的身材呢!”
我點頭,“無妨。雪地裡原不易行走,你冇有燙傷便好。”我言語極是雲淡風輕,但是目光偶然掃過她臉龐上,卻驀地發覺一絲愁緒忽閃而過,我心下微疑,不由定定地望住了她,“你如何了,但是有甚麼不痛快?”
我並不睬會,目光幽幽,落向了窗外,六合均是一色的慘白,一如我的表情。“你剋日雖竭力持撐,但是你眉間鬱色,眼中愁意,如何瞞得我去?你我三人臨此地步,另有甚麼事不能直言?妝晨,”我望向她,她亦回望著我,眼中逐步氤氳,我心頭酸澀,“離家北行之時,我便說過,不管將來情勢如何,隻需我得一口氣在,必保得你二人全麵。現下你為我受難,我卻如何忍心讓你一力承擔?你愛我護我之心,實在不虛,但是我愛你護你之心,卻莫非是作假麼?”
她望瞭望我,見我目下果斷,不容置疑,這才無法緩緩道來:“徐太醫臨行前,留下了藥方,叮嚀蜜斯每日一盅不成怠慢,奴婢自當放在心上,每日催促煎藥,從未間斷。但是……”她言語訥訥,彷彿非常不肯啟口,抬眼望瞭望我,再望瞭望一旁懵懂的繡夜,一排編貝似的牙齒狠狠咬了咬下唇,恨聲道:“但是這府中下人,卻日漸不把蜜斯放在眼中,奴婢每常去藥房取藥都得三催四請,這也罷了,隻要不誤了蜜斯身材,奴婢便是受些委曲也冇甚麼打緊!隻冇想到本日,那起子主子竟然擅自扣下了蜜斯所需的幾味重藥,說甚麼西園的杳娘娘染上風寒,也需求那些藥材醫病,何況府裡藥材有限,可不能全由著蜜斯一人使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