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倘若漠歌果然是奉了拓跋朔的號令前來,拓跋朔必定也與靜竹一行碰過麵,以靜竹的聰明不成能不對他說出我先前對漠歌的狐疑,拓跋朔又如何能夠調派漠歌前來接我?以是漠歌的俄然前來極有能夠趁著拓跋朔邇來忙於戰事,自顧不暇,截了允禎的來使並冒用拓跋朔的名義前來接我。而拓跋朔也天然並不知我身在那邊,是否安然,隻怕還是一頭霧水擔憂我母子安危!
前一步便要去掀那瑟瑟顫栗的內侍,但是他身側身後數把鋼刀卻刹時搭上了他的頸項。他一怔,扭頭看我,“王妃莫非也不信賴部屬?”
允禎卻道:“宓兒不必引咎,僅憑這逆賊一人之言,朕也不會妄斷漠將軍之罪,隻是……”他蹙了蹙眉,言語間便似很有幾分難堪,“來人,押下!”
我起家緩緩向窗下恪兒的小搖床處走去,俯身望著恪兒黑水晶般熙亮的眼瞳。“恪兒……”我輕聲喚他,俯下身去悄悄將裹著他的錦衾撥到一邊,再將他抱了出來。
我天然明白他的意義。初時隻覺得拓跋朔不能親來接我,情有可原,我並不信賴也完整不以為他會為了熙華將我母子置之不顧,即便他果然對高句麗施以援手,也必定是如漠歌所說,擔憂新羅國坐大,兼併高句麗,漠國唇亡齒寒。並且新羅……我腦中一震,驀地想起那餘容郎君給我的那把妝刀。昔真靜,昔真靜……昔乃是新羅國的國姓,那餘容郎君難道便是新羅國人?他與皇後多有私相授受,那麼新羅國與拓跋安必定是一丘之貉,如若果然如此,拓跋朔出兵助高句麗禦敵倒確是在情在理!
允禎低聲道:“未曾與你籌議便私行行事,宓兒莫要見怪纔是。”
我微微點頭,支頤望著火線不遠處小案上一尊純金嵌綠髓紅寶麒麟香爐,深深吸了一口嫋嫋升起的瑞腦香氣,腦中頓覺腐敗。“有些事,我必須弄個清楚。”
我心煩意亂地闡發思慮著,不知不覺已飲儘了手中的茶湯仍不知所覺端著茶盞,允禎伸手將茶盞接了疇昔,溫聲道:“我派人送你歸去。”
作者有話要說:人生若隻如初見,何事西風悲畫扇?等閒變卻故交心,卻道故交心易變。
好一招請君入甕,還是藉著我的名頭。固然這與我的打算殊途同歸,但是我深內心卻仍有一股不甚妥貼的感受,彷彿是為了被人算計,天然非常不快。
允禎微微點頭,但是麵上卻終是如有所思。“允禎。”我忽而輕喚,然後,清楚地看到他清臒的肩膀簌簌一震,幾近是立時抬起臉來望住了我,滿眼的不敢置信。“宓兒?”
我無法蹙眉,耳聽得允禎又道:“朕必會命令徹查此事,倘若漠將軍當真無辜,屆時朕會親身向漠將軍賠罪,在此之前……還望宓兒諒解。”
幾名侍衛隨即將漠歌與同來的兩名副將押了起來,那兩名副將猶眼睜睜望住我:“王妃,部屬冤枉,部屬冤枉啊!”
他回身望我,一雙烏黑的眼瞳在琉璃宮燈下閃閃動爍,神采沉默,似極了我初見他時那憨憨傻傻的模樣。我心頭一酸,輕聲道:“你究竟有冇有做過對王爺倒黴的事?”我問的隱晦,但是聽者心中也是明白。不管是他將我騙出王府還是現在這樁鬨劇,如若坐實,都是對拓跋朔相稱倒黴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