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小娃兒見了他,方纔和緩了緊繃的麵色,連比帶劃地折騰了一番。我不明就裡,卻隻見拓跋朔麵色更形暖和,道:“你且隨你母親歸去西園,你若喜好那果脯,父王本日著人送去予你。”
這日雪勢稍小,我便籠上手爐去了院中亭子裡賞雪。我穿戴件素色雲錦點繡紅梅廣袖上衣,迤邐曳地同款素色長裙,下襬處密麻麻繡著一排雲水紋圖,斜斜倚欄而立。放眼望去,滿園的梅花吐蕊,我住的這間天井廣植紅梅,多是宮粉梅,夾著數株照水梅、玉蝶梅,粉粉白白紫紫,非常都雅,且芳香惱人。正沉浸間,那壁廂妝晨與繡夜已雙雙而來,妝晨手中端著藥盅,繡夜則抱著一匣子果脯,二人談笑著便走了邇來。
妝晨伸手重按住我肩側,“蜜斯要放在心頭,奴婢才真真放心了。”她說著,輕挽起我額角散碎的髮絲,使一枚紅珊瑚嵌真珠頭花細細收攏整齊,暴露我光亮的額頭,再將我鬢髮細心梳理至薄如蟬翼,沾一點人蔘首烏膏在掌心暈染,而後均勻塗抹在我兩鬢。我望著鏡中本身,恍忽間竟不知鏡中人是何人,隻見她退後一步細細張望,俄然低低道:“蜜斯,您這般打扮,跟頤妃娘娘真的很像。”
正對峙間,一名紅衣少婦驀地呈現在園門口,大聲喚道:“惇兒!”
“蜜斯的意義是?”繡夜聞言訥訥,一臉茫然。
妝晨含笑垂首,“不時體察蜜斯情意,令蜜斯喜樂無憂,亦是奴婢的職責地點。”
“你倒乖覺。”我又吃了一粒果脯,方覺苦意消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