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子笑道:“皇後可有話要跟宓兒交代?”
我不便細看,忙低了頭去與拓跋朔一起行了一禮,所謂入鄉順俗,我便也隻是躬身福了一福,並未行膜拜之禮。隻聽拓跋朔道:“兒臣攜王妃蘇氏拜見父皇、母後。”
我盈盈一笑,“皇上盛讚。隻是臣妾既已嫁與王爺為妻,如何敢再以公主自居?”我菱唇輕揚,逸出一絲得體的笑意,“皇上與娘娘若體惜臣妾,叫臣妾一聲宓兒便可。如此,臣妾戴德不儘。”
我忙低頭道:“臣妾辭職。”
妝晨與繡夜相顧無法,俯身抱起鳳冠霞帔走到我麵前,“王妃,吉時快到了。”
我強忍下心中的擔憂不適,躬身施禮,“多謝皇上。”
我寂然起家,便如木偶般隨她二人擺佈,不一會已穿戴整齊。妝晨望瞭望我,輕歎道:“蜜斯,奴婢最後一次如許喚您,前塵舊事,過了便罷了,得舍之間,您可千萬莫再遊移。”她頓了頓,謹慎望瞭望我的神采,見我並無慍色,方低低道:“眼下王爺對您厚愛至此,奴婢們瞧著都不免動容,蜜斯蕙心,既不忍孤負四王,又何忍孤負王爺?”
直到回了王府,拓跋朔都冇有再開口,我亦沉默,腦中不竭回想著剛纔在承天宮中的一番言語,心頭似壓了一塊巨石,總感覺煩躁不安。
拓跋朔微微點頭,便攜著我往裡走去。我向那內侍笑道:“有勞公公。”
我見他一臉淡然,心下委曲,咬唇道:“王爺,你是不是也狐疑臣妾與漠歌私交匪淺,同謀讒諂三王?”
“妝晨,你……”我怔怔望她,一時竟說不出話來。妝晨卻極快拉著我攬鏡笑道:“王妃您瞧,如此人物,可真真是隻應天上有了,難怪我們王爺要時候將您放在心上呢!”
皇前麵色有刹時的難堪,乾笑了幾聲道:“安兒這個胡塗孩子,他若能瞧清楚,本宮又何至於如此煩惱。”
皇前麵色一變,聲音頓時含了幾分抱怨:“皇上息怒,安兒雖有錯在先,但他也受了獎懲了,那一刀如果再偏些兒可就正中間臟,皇上……安兒但是您的親骨肉。”
“是。”
他點點頭,擺手道:“這幾日能夠會比較忙,你們好生照顧王妃,不成出任何不對。”
他笑道:“外頭天寒地凍,不必鬨這些虛文了。好生歇息罷!”說著自行去了。
我亦道:“臣妾蘇宓拜見皇上、皇後孃娘。”
“是,父皇。”拓跋朔應道。“兒臣辭職。”
拓跋朔終究開口:“當時實在混亂,想來那刺客早就趁亂逃脫了,兒臣已叮嚀徹查當日打獵場上統統的侍衛,但是至今仍冇有線索。”
承天宮形狀古樸沉重,內涵亦是普通。進了大殿,雖也是明黃的一色,但是畢竟算不得金碧光輝。帝後並肩坐在高台之上,台兩名內侍各侍一邊。
天子一怔,朗聲笑道:“好,朕成全你便是。”
我心頭微動,皇後這番話乍聽並無不當,乃至合情公道,可不知為何,我總感覺她語帶玄機,彷彿對我非常不滿。我忍不住悄悄抬眼望向拓跋朔,隻聽他笑道:“母後,公主既已婚配於兒臣,便是我思賢王的王妃,伉儷本是一體,又何來叨光一說呢?”
我渾然未覺,如有所思,腦中幾次隻響著拓跋朔那晚一番言語:現下在你心中,可另有旁人?在我心中,可另有旁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