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幾人到我寢殿不過幾天,且都在外殿奉侍,並未曾貼身相處,是以下對我心性脾氣都還不甚體味,此時見我如此寬待,一個個都是又驚又喜,連連拜謝,但是此中一人卻不接妝晨所遞金銀,更不拜謝,隻緊繃著神采冷冷站著,也不言語。我心下獵奇,不由多打量了她幾眼,卻見她約摸十七八年紀,身態嬌小,一張鵝蛋臉倒頗是清秀,隻是眉間冷陳之意亙生,令民氣下頗是不甚鎮靜。我因而命退了其他五人,獨獨令她留下,“你叫甚麼名字?”
她低垂了臉去,不過半晌,隻瑟得一聲,淚珠已然滴落。她喃喃道:“她……杳娘娘抓了奴婢親弟,她說若奴婢膽敢泄漏出半個字,便殺了阿珺,奴婢……奴婢隻要這麼一個弟弟啊……”
他伸手重撫我頰上傷處,令我神采驀地滯住,隻怔怔望向他,卻聽他低低道:“本王聽太醫說用白獺髓雜以玉屑做成藥膏,於去痕生肌服從不俗。隻是那白獺髓非常難尋,本王偏不信,找遍了宮中的奇怪藥材,終究尋來這麼一點,立即便著令太醫配了出來。”
她卻安然恐懼,“奴婢雖是卑賤女子,卻亦曉得為人活著要開闊無愧,若埋冇心鬼,負心度日,奴婢甘願一死。”
妝晨聞言頓時濕了眼眶,哽咽道:“奴婢倒是想找王爺做主呢,可王妃卻生生不讓,說本身是不詳之身,不能為此小事轟動王爺。因而叮嚀奴婢出去王府到闤闠裡典當金飾調換銀錢從藥堂抓藥,可外頭的藥哪有王府的好呢?王妃的身材畢竟是一日拖著一日,總也不能安康。”
他淺笑點頭,目光自我麵上逡巡一番,“宓兒雖素顏,瞧著卻另有一番惱人滋味。”
她抬眼望瞭望我,仍舊不言不語,一旁妝晨忍不住道:“靜竹,王妃問你話呢!”
他點頭道:“俗名倒是風趣。”因將茶盞放在一旁,伸手執住我手掌,道:“便是冇有這嚇煞人香,宓兒亦是本王心中所想。”他說著便自懷中取出一個一指長的羊脂玉小瓶,在我麵前晃了晃,便如獻寶般笑道:“你且猜猜,這是何物?”
“王爺所說,但是那件點翠嵌珍珠歲寒三友頭鈿?”妝晨插口道。
我無聲瞄了妝晨一眼,她忙斟上一盞濃綠遞到我手中,賠笑道:“她叫靜竹,想來是此番變故驚得她狠了,此時髦未回過神來。王妃莫要動氣。”
“這……”妝晨卻囁嚅不定了,謹慎翼翼望了我一眼,訥訥道,“回稟王爺,那頭鈿……那頭鈿……”
“夠了,不要再說了。”我忍不住出聲禁止,但是一抬眼,卻被他冷厲的眼神生生震住,隻聽他語氣更加冷絕,沉聲道:“究竟係何人表示,你可曉得?”
繡夜已忍不住抽泣了起來,支吾半天亦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,妝晨無法道:“王妃,事到現在,您何必再瞞著王爺呢?”見我不言不語,權作默許,她轉向拓跋朔道:“王爺,王妃初時入府,雖名為思賢王妃,但是私底下大家誰也清楚,王妃不過馳名無實,是以下人們誰都未曾將王妃真正放在心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