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聽得他句句說來安靜無波，我以思賢王宗親內命婦的身份與外人私相授受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他卻視若等閒

我聽得他提到信箋，心頭不由得突突一跳，頓時想起不久前家書的事情，一時心中很有些過不去，淡淡道：“既是密信，那便待王爺回返後先生親身呈上罷。”

妝晨一番調侃搶白讓靜竹頓時紅了臉頰，忙道：“妝晨姊說那裡話來，小妹不過白說一句，那紫貂油和天池雪蓮若在平凡人天然是奇怪物事，可放著我們王妃，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罷了。”

葉知秋彷彿涓滴不覺得意，隻一臉安靜地望住我死力矜持的模樣，半晌道：“送玉的那位小哥兒隻說此乃故交之物，王妃一瞧便知，果然不假。”

她抿嘴一笑，道：“奴婢將杏仁和著枸杞子，櫻桃乾，葡萄乾一併磨碎了，撒上晶糖，再兌入牛乳一併地煮了，便成了這個杏仁牛乳羹。王妃快趁熱嚐嚐。”

靜竹忙肅了神情，恭謹道：“王妃但是要折奴婢的福呢，奴婢受王妃大恩如此，現在能留在王妃身邊克儘微薄之力已是心對勁足，斷不敢要甚麼好處。”

繡夜見我對勁受用，亦是一派歡樂，“王妃歡樂便好。”

她抿著唇笑了笑，取了支瑞雪含芳金步搖扶著我的鬢角穩穩地簪入發中。珠簾驀地打起，倒是靜竹端著熱水與漱口盅走了出去，服侍著我洗漱了。妝晨取了薔薇露為我勻麵，忽而低聲道：“這些光陰起氣候愈發乾冷，王妃麵上都有些燥了。”

他點頭，自袖中取出一個約摸半指粗細的紙卷，卻用火蠟封了，道：“有密信須得呈交王爺。”

我一怔，“請他出去。”

利落的幾聲腳步聲起落，轉眼一個灰袍老者已立在麵前，微微一笑，躬身行了一禮。“見過王妃。”

我一驚，最後一絲兒睡意也完整冇了，起家便要下榻，口中不免抱怨道：“你怎地不早些喚我？竟然睡到辰時，可不是要叫人笑話！”

我輕笑，一時百無聊賴，支頤撥了撥榻側的畫箏，錚得一聲濁音如吟，拂民氣扉。“王爺但是回了營中？”

妝晨道：“這個奴婢不知，王爺夙起時隻說有要事纏身，又交代讓王妃好睡便自行去了。”

妝晨伸手接了我手中玉梳，細心將我長及腿間的如瀑青絲梳理整齊，自妝盒中拈出幾股銀絲纏就的髮帶，卻將髮絲分作三綹，細細攏結係起，兩股在後，一股在前，而後幾番騰挪，未幾時便盤作了螺髻，使首烏膏子將額上碎髮細抹劃一了，卻將一髻微側牢固在額上，取一枚紅珊瑚嵌珍珠頭鈿細心彆住，又將鬢角碎髮抹好，攏作蟬鬢，而後拈了根鵝黃色的束帶將殘剩的髮絲挽紮起來，悄悄披在後心。

她一怔，“王妃？”

惠娘忙低了臉去，低聲道：“奴婢應當的。”

我笑道：“先生來得不巧，若早上個把時候，便能遇見王爺了。妝晨，給先生看座。”

我喝了小半碗，俄然想起惇兒，因道：“盛一碗給惇兒送去，他必也歡樂。”

身後跟出去的惠娘忙道：“回王妃的話，王妃派繡夜女人送來的乳羹，小王爺非常歡樂，喝的一滴兒不剩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