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腹微涼的觸感緩緩直透心房,那暌違已久的溫潤柔則確確實在握在掌心,震驚的狂潮下我幾近便要流下淚來。猛地合上掌心,隻覺身子一陣微微顫抖,冇法自抑。
我鼻中驀地鑽入一陣淡淡的乳香,異化著一些說不出的甜香,忍不住道:“你做的甚麼?”
“無妨。”我笑道,執了他溫軟的手掌,相較於我手心的微涼,他的手掌倒極是暖和而柔嫩,兩比擬較,倒彷彿我這個母妃借了他的熱氣兒。
我擺佈觀賞了番,心下非常對勁,不由讚道:“青螺如髻秀堪餐。”
他目中星火微動,含笑不語,我將惇兒放下地,表示惠娘牽了出去,方道:“先生本日來此,可有要事?”
妝晨笑道:“以現在王爺待我們王妃之心,莫說是幾味藥材,便是千年人蔘萬年雪,凡是王妃開口,怕是掘地三尺王爺也會覓了來。你烈火烹油,錦上添花也罷了,儘賣關子講些不相乾的閒話,但是等著討賞?”
允禎,是……是你麼?!
妝晨麵色一變,忙垂手立在我身側,恭謹道:“王妃放心,奴婢必然嚴減輕視。”
我喝了小半碗,俄然想起惇兒,因道:“盛一碗給惇兒送去,他必也歡樂。”
我笑道:“先生來得不巧,若早上個把時候,便能遇見王爺了。妝晨,給先生看座。”
他點頭,自袖中取出一個約摸半指粗細的紙卷,卻用火蠟封了,道:“有密信須得呈交王爺。”
妝晨勸道:“再冇胃口,為了我們小王爺王妃也得強撐著吃些,您身子如果衰弱了……”
繡夜笑道:“是。”頓了頓,又道,“王妃待小王爺可真是梯己。”
我心頭一動,模糊感覺他話中似另有所指,不動聲色笑道:“時近年關,王爺火線捷報頻傳,所喜者何止兩樁。”
惠娘忙低了臉去,低聲道:“奴婢應當的。”
禎。
她忙將托盤上的瓷碗端到我麵前,道:“這叫杏仁牛乳羹。胡太醫交代王妃要多飲牛乳,奴婢深思王妃若老是單調飲食,恐生厭怠,是以便揣摩出這麼個吃食。”
妝晨伸手接了我手中玉梳,細心將我長及腿間的如瀑青絲梳理整齊,自妝盒中拈出幾股銀絲纏就的髮帶,卻將髮絲分作三綹,細細攏結係起,兩股在後,一股在前,而後幾番騰挪,未幾時便盤作了螺髻,使首烏膏子將額上碎髮細抹劃一了,卻將一髻微側牢固在額上,取一枚紅珊瑚嵌珍珠頭鈿細心彆住,又將鬢角碎髮抹好,攏作蟬鬢,而後拈了根鵝黃色的束帶將殘剩的髮絲挽紮起來,悄悄披在後心。
我微仰著麵,任妝晨柔嫩的指腹輕巧地為我按揉著臉頰,聞言隻是歎了聲。一旁靜竹忙欣喜道:“王妃是江南靈秀之地的水人兒,乍來北地,不免困於水土,熬過這個夏季便好了。”她頓了頓,又道,“奴婢倒是家傳有一個方劑,傳聞治這皮膚皸傷極是有效,王妃不如嚐嚐。”
我一怔,“請他出去。”
我喝了一口,隻覺入口即融,那股暖暖的甜香順著咽喉緩緩下落,直暖得全部胃中亦是非常鎮靜,不由讚道:“嗯,齒頰生香,真是令人食指大動。”
我輕笑,一時百無聊賴,支頤撥了撥榻側的畫箏,錚得一聲濁音如吟,拂民氣扉。“王爺但是回了營中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