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妃――”她聞言腳下一個踉蹌,猛抬眼望向我,“奴婢是擔憂王妃插手此事,落人話柄,惹王爺不快。好王妃,您就當甚麼事也冇產生,此事就此揭過罷了!”
我見她強顏歡笑,心下愈發見疑,語氣亦不由得微微疾厲了起來。“我信你不會欺瞞於我。”我鎮聲道,“不過,如有不儘不實,與存意欺瞞同罪。”
“冇甚麼。”我悄悄一笑,表示她接著說。她猶疑道:“那董致遠說,先皇遺詔本是令四王爺繼位大寶,隻怕是……”她謹慎地覷了我一眼,訥訥道,“隻怕是頤妃娘娘和老爺為了讓六王爺繼位,從中動了手腳。”
繡夜望著我一臉當真的模樣,抿著嘴笑道:“奴婢如何不明白?王妃現在是做母親的心,天然凡事都想親曆親為,隻是才一個來月的身子王妃便考慮著給小王爺裁兜衣,這麼急的心機,奴婢可真是頭一次見。”
我冇有開口,可頰上忽起的溫熱已然儘數泄漏了我的心機,手掌緩緩自柔嫩如一江春水的錦緞上撫過,柔滑的觸感便彷彿撫著那尚未出世的孩兒溫軟的臉頰,我輕聲道:“現在我甚麼也不求,隻求腹中的孩兒能安然安康,餘願已足。”
第三十章 珠碎麵前珍(上)
我聽得她左一個皇上又一個皇上地稱呼著允祺,一時微覺驚奇,忍不住道:“你倒乖覺地緊,看來允祺當了天子,卻非常合你情意呢。”
妝晨點了點頭,麵上卻很有遊移之色,半晌方道:“確是要事,隻是奴婢卻不知當講不當講。”
我嗔道:“你幾時也學得如此婆媽?我自有分寸,不管何事你儘管說來便是!”
我心頭早已是百轉千回。抬手取出懷中那枚被體暖和的尤其溫潤的玉佩,那描金的字體映入眼中,便如針刺火燎。我歎道:“我收下了這玉佩,到底也是問心有愧。也罷,即使是宿世的冤孽,目前卻畢竟是我對他不住。”
“說清楚。”我沉聲道,“是未曾有人赴約,還是來人並非允禎?”
“先皇靈孝不過百日,便產生如此兄弟鬩牆的人間悲劇。”我心下一陣揪痛,允祺嗬允祺,公然最是無情帝王家,你我兄妹二人分離不過半載,昔日談笑猶然在耳,卻不想現在你竟已是實足權謀中人,對待親生兄弟如此狠辣不容。我想起昔日他所允我必不傷允禎,雖明知此時此地舊事重提實在不智,卻仍忍不住道:“那麼,允祺他冇有難堪允禎罷?”我自我欣喜著,“允禎的性子我太清楚,他毫不會發兵作反,允祺即便容不下他,隻怕也冇有遁辭。”
“王妃如此仁善謙祥,平日多積福澤,奴婢信賴老天爺定會保佑這孩兒安然安康,福澤綿綿。”繡夜望著我怔忡的模樣,當真道。
“王妃所言極是。”妝晨亦淺笑道,“當初王爺不肯以王妃為由拿下漠楚交界地以南的十二州郡,足見王爺磊落不凡,試問王爺現在又怎會與董致遠之流同謀逆事呢。”
我見她忽起羞赧之意,一時也有些微微不解,但是當下情勢龐大,是以也未多想,隻深思道:“他要作死我自不會去管,我隻怕他打著允禎的名頭行此大逆之事,卻平白累了允禎的性命!”我走到榻側緩緩坐下,“哼,他倒是不見外,竟然敢來找我同謀此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