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動地被允禎拉斜了身子，扯動的刹時，眼淚飛灑而出，正正落在允禎手背。允禎停下了行動，目光落在手背上，我看到他眼中一樣的東西落下，瑟瑟輕響。他猛攥住了拳，昂首悄悄地望向我，眼中哀傷一波一波，似春江晚潮。我轉開臉去，微微啟唇：“太後孃娘，此事再無轉圜餘地了麼……”

姨母點了點頭，伸出一臂，一旁蔻兒忙恭謹雙手扶上。姨母望著我，目光微微閃動，“也是時候了，這便去給太後存候罷。”

第四章 羅攜同心結未成（上）

醒來時已是傍晚，懵懵懂懂，茫然四顧，周遭的安排並不陌生，恰是姨母的延祐宮。立在床尾搖扇的小宮女見我醒來，歡樂不已，“姑姑，您瞧，郡主醒了！”

流亡路上，十歲的太子雖被保了下來，卻因受了極大的驚嚇兼喪母之痛，多年來精力經常恍恍忽惚，在行弱冠大禮時竟出錯自高台上墜下，當時便不複救治了。天子悲傷之餘，多年未曾再立儲君，連帶著皇後之位也一向虛設。

“既然如此，太後祖母不能勸父皇收回旨意嗎？和親，為何定如果宜男呢？”允禎拉著太後衣襬，苦苦要求。

太後移開眼去，隻望向了窗外，抑或是透過那窗外，望向一個不著名的遠方。冇有言語，我瞥見她悄悄點頭，我的心再無半點暖意。一旁太後身邊的老宮人賀嬤嬤忙開口道：“郡主何必如此哀傷，傳聞那漠國王子年方二十有五，勇武過人，與您亦是年貌相稱，焉知並非佳配——”

“臣妾拜見太後孃娘，願娘娘鳳體安康，千歲千千歲。”

我一怔，隨即垮下小臉，上前拽住姨母寬和的衣袖便扭著磨蹭開來：“宓兒不依，姨娘怎如此好耳力。”

我心中一動，但隨即再次死寂，泠然開口，“太後都直言冇法，皇上又怎會為此事操心。擺佈我不過是小小一名女子，於祖宗無德，於

爹爹自去上朝了，我則單獨前去姨母的延祐宮。時當初夏，全部禦花圃端的是花團錦簇，彩蝶飛舞，到處流光溢彩，時不時有穿紅著綠的小宮女結隊自花叢邊走過，人花相映趣，煞是都雅。

太後望著我，一貫慈愛的麵龐竟爾蒙上一層薄哀，她開口說的那句話，聲音極輕，但是於我，卻更甚好天轟隆。

我望著太後，我亦很想曉得，宮中界婚嫁之齡的公主便稀有位，郡主或重臣之女更是比比皆是，為何偏卻選中我？何況姨母不是昨日才許了我與允禎的婚事？胸口陣陣氣味澎湃，幾近便要岔過氣去，眼淚不自禁地便緩緩溢位眼眶，我身子晃了晃，隻覺腦中踏實，但我仍強自撐住，用力咬了咬下唇，切切道：“宓兒亦想請太後孃娘明示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