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穿戴湖水綠的雲錦蘇繡纏枝海棠襦裙,係一條月紅色雪錦腰帶,同色繡鞋,正襟端坐。為著覲見帝後,蔻兒著意給我梳了端莊而不失崇高,又不會過於昌大喧賓奪主的雙鬟飛天髻,麵上隻淡淡地勻了些兒玉簪粉,唇上一點石榴嬌。
我微微一怔,但隨即應道:“表哥亦有此念,宓兒覺得,若允禎情願,這倒也是樁美事。宓兒曾見過那董家蜜斯,脾氣純真溫良,最首要的是她對允禎倒是情義甚篤。”
“果然?”姨母吃了一驚,“那他現下卻在那邊?”
姨母亦點頭道:“不錯,董挽晴倒是半點也不肖似其父兄,冇有甚麼城府,對允禎也是一心一意。”姨母說著話,目中神采卻驀地暗淡了下來,歎了口氣,便又不再說話了。
“甚麼?竟有此事?!”姨母一驚之下霍地直起家子,“那妝晨現在那邊?”
姨母一怔,“甚麼曲解?我倒也傳聞他竟私行讓禮部製定了迎後的金冊金寶,連同封後吉服送去了宜棠苑,隻不過敗興而來敗興而歸,我天然曉得宓兒你是斷不會應允的。”
開的。”
我心中不由微微一動,但是卻也冇有再多問下去。等姨母飲完湯藥,又簡樸說了幾句,便告彆退下歇息,陪著蔻兒一併走了出去。
公然,姨母幽幽道:“她是她的侄女,我原也該當好好照顧她的,隻是她卻又是董翰伯的女兒,董翰伯狼子野心,董致遠也非善類,隻白白累了這個孩子。”
“姑姑,這到底是如何回事?”我忍不住開口問道。
我竟不想姨母竟是為了拜祭靜妃娘娘,不吝自傷身材,一時也怔怔愣在了當下,再忍不住歎道:“竟然如此……”
“好笑他真當我是病重之人,有力管束允祺的所作所為,哼,我放縱他清理了宮闈,焉知我不是在為允禎鋪路?以允禎的性子,這些事情隻怕他是斷斷做不脫手,既如此,便叫蘇承風代庖了,不是皆大歡樂?”姨母望著我,眼中慈愛之色漸濃,“你是我的女兒,我已害了你一次,今番斷不會再任由你遭人逼迫威脅,不得自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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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心中一痛,“他來了……”
姨母冷哼道:“宓兒啊宓兒,你怎可如此天真?我並非是為著允祺擺脫,但是你身邊這個妝晨絕非天真等閒之輩!允祺是誰?那是當今的天子!多少王謝閨秀等著盼著想要嫁進宮來,以她一個侍婢的身份要想入宮,談何輕易?何況即使允祺酒後失德,她若不用心勾引誤導,以允祺對你的情意斷不會行此荒唐之事,更遑論她還是你身邊的人,允祺既一心要立你為後,於情於理,他都不會動你身邊的人。”
馬車自出了院子便沿著官道直奔金陵,透過白紗的窗牖,沿途的樹木花草、流光老景如煙飛逝,我微闔著雙眼,離愁彆緒與未知的出息在我腦中展轉幾次,心中模糊對著這俄然的離家有著冇法形貌的別緻與淡淡的哀傷。
“甚麼?允祺他竟然――”姨母一臉大怒,一掌便擊在了榻側堅固的扶手上,“我看他這江山公然是坐的膩了!”
我怔怔流下淚來,“宓兒在乎的事太多,在乎的人也太多,宓兒總當將心比心,凡事留人以餘地,本身亦會有大道可行,可卻不想到處落人一步,遭人算計,宓兒一片至心卻儘成了笑柄。姨娘,莫非當真要將前塵舊事一併丟棄,才氣穩妥本身,找到屬於本身的幸運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