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，彷彿墮入了深深穀底。在允禎聽到聲響昂首的刹時，簾幕終究落下。再按捺不了淚水滑落，狠狠沖刷那一幕幕從未曾忘懷的回想。

“蜜斯！”

董致遠聞言，彷彿頗是對勁，“公主明理，這便請公主下車罷。”

繡夜見我起家，忙細心地在我身後墊了塊錦緞靠背，口中直道：“蜜斯細心硌著。”

我不言不語，隻任隨她們安排玩弄，一如我的將來。我心下瞭然，在此之前我雖認命，心中卻仍舊未泯那份迷戀，但是時至本日我倒是真要了斷的乾清乾淨了，我不能答應再呈現第二個芸兒，我不要任何人再因我而受傷，我的運氣，我單獨承擔。

她二人聽了我話，齊齊點頭，“不悔！”目光果斷，令我心下暖和。我點頭，亦誠心道：“如此，本日我蘇宓便在此發誓。”我伸手握住她二人手掌，淺笑麵對她二人訝然的目光，“皇天在上，厚土鄙人，我蘇宓此去漠國，出息未卜，然不管將來情勢何如，隻須我得一口氣在，必儘儘力保得你二人全麵。如違此誓，”我頓了頓，“天人共棄。”

姨母微微點頭，表示允可。妝晨便回身細心將我滿頭青絲挽到一側，作雙鬟，以金簪牢固住，再插上紅珊瑚胡蝶頭花、藍寶石蜻蜓頭花數顆。而後將我腦後餘發捉起兩綹，以金絲線各自紮起，再用銀線在近髮尾處鬆鬆紮起。

第七章 長路漫浩浩（上）

姨母眉心微微跳動，她轉開臉去，“本宮行事，不必旁人置喙，亦不需旁人諒解。”她頓了頓，“今後你自會免得。”

我無法點頭，繡夜這淚包，又要尋絹子去了。妝晨並不言語，隻微微側過臉去，但是眼角處清楚的一點晶瑩。

我步上馬車時，見到了禦林軍總兵董致遠。他伸手相扶，笑地好不舒暢。我因而曉得，為何允祺的打算如此快便暴漏。不消說，董致遠識得我，又與姨母權勢相對，他一心要將胞妹董挽晴相與允禎，心中必恨透了我，隻盼我遠嫁漠國，永不再與允禎有任何牽涉，怎能容得表哥從中弄鬼？表哥到底不擅心機，竟不知事前將護送職員刺探清楚便冒然行事，卻隻不幸了芸兒無辜喪命。

允祺神采慘白，顫抖著抬起一手指向姨母，一字一頓，生澀卻極其果斷隧道：“兒臣毫不諒解您。”

我放開手，嚐了嚐盤中滴溜滾圓如紫水晶般瑩澈的葡萄，一顆入口，隻覺沁甜非常，忙招手道：“唔，合法好時令，這葡萄可甜得緊！你二人也來嚐嚐。”

姨母收回擊去，一時彷彿很有怔忡，眼中有慚愧、錯愕之色閃現，但是在聽到允祺問話後刹時被冷凝代替，她朗然迎視著允祺，聲音清冷，威儀逼人，“本宮一言九鼎，何曾出爾反爾？”

“不必了！”我朗聲道，妝晨翻開車廂門，繡夜扶著我步出車廂。我微一抬眼，見已是燈火傍晚，但是小小的行館底子也容不下這偌大的和親步隊，怕是浩繁兵士和侍從都要露宿於外了。

妝晨忙忙點頭，“是，娘娘。”

允禎！

出了允祺所居飛霜殿，軟轎便徑直往北宮門而去。我挺直地坐著，心頭靜和如秋水無痕，耳中隻聽得內侍走動時軟轎微微閒逛收回的吱呀聲響。行未幾時，軟轎卻俄然停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