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德清的書房在夕陽齋，說是書房，實則帶著兩重小院，非常寬廣。

攸桐初來乍到，曉得傅家世人的心結，也冇籌算太招眼，暗自將人認熟，出門便回住處。

“是媳婦帶呦呦去的，母親彆活力。”魏夫人從速解釋。

不過看天井甬道旁和樹下草叢富強，明顯平常無人踩踏，亦可見傅煜甚少踏足這裡。

見伉儷倆出去施禮，傅老夫人眉間暴露笑意，指了指底下的空位向傅煜道：“你伯父有點事擔擱，待會就過來，先坐。”而後瞥了攸桐一眼，點了點頭，冇多吭聲，隻回身跟前麵那對龍鳳胎說話。

“上回巡邊，揀的。”傅德清喝了口茶。

過後，太夫人留沈氏在中間商討瑣事，叫旁人各自歸去。

倒是傅煜被傅德清叫住，帶去了書房。

“我就冇這運氣。”傅煜低聲，來回把玩。

傅德清取茶杯的行動微頓，看了兒子一眼，旋即會心，笑了笑，“當真？”

魏老夫人愛禮佛，住處設著小佛堂，屋裡也熏了叫人凝心靜氣的檀香。可惜她性子燥，活了一輩子也冇能改，見攸桐走到跟前，那張臉就沉了下來，手裡捂著暖爐，皺眉責備道：“叫你在府裡好生將養，怎又跑出去了？”

即便這婚事頗多貓膩，她畢竟是傅家明媒正娶迎來的少夫人。備好的禮品奉上，對方都接了，也各有東西送她，太夫人和沈氏不冷不熱地喝了茶，因傅家外務是她倆管著，便提點幾句。

傅德清看慣了傅煜率領帶兵、獨當一麵，可貴見他迷戀小物件，便慷慨相贈，“喜好就拿去。至於魏氏，我瞧她本日神情不焦不躁，被蕭瑟也穩定分寸，想來內心有點數。你不肯碰，擺著無妨。隻是我承諾了魏思道，不能太委曲她。小女人犯錯誤，瞧著也不幸，你拿捏點分寸，彆嚇著她。”

她進門至今，這對孿生姐弟便冇多看她，原覺得他倆是跟傅煜一樣心高氣傲，滿懷成見，這目光瞥來，攸桐才恍然明白，少女雖不言不語，公開裡也打量她呢！

再往裡, 堂上已坐了幾小我。

舒暢地沐浴到一半，正神遊天外時，卻聽內裡似有人說話，聲音遠遠傳來。

話音未落，外頭腳步一陣混亂，傅德明拄拐走出去，中間是雍容端方的夫人沈氏，帶著長房兩位少夫人。

傅家世代居於齊州，祖上也出過幾位馳名譽的將領，隻是冇成氣候。真正握住權益，是在傅煜的曾祖父頭上。彼時朝中內鬥，邊疆不穩，比年皆有戰事，傅家男兒勇猛善戰，連番建功後，便領了永寧節度使的位置。

是以本日攸桐來時，堂上隻要傅德清在，而不見婆母。

遠嫁之前，攸桐也大略摸過傅家的底。

不過傅德清既叮囑了，他便應下，“今晚我疇昔一趟。”

“說清楚話，彆叫她擔憂，也須擺明端方，彆叫她給府上爭光。”

攸桐笑著接了，趁人不備塞一枚到嘴裡，抬起眼，恰好跟小姑子獵奇的目光撞上。

從曾祖父到祖父，傅家權益日重，對這一帶的掌控也日趨安穩。

這般身有殘疾者，本來冇法當官，隻是齊州兵強馬壯，朝廷陵夷之下，已有力節製，事情拖了半年後，便仍由傅德明繼了節度使之位，次子傅德清則為領軍大將。兄弟倆一人主內政，一人主戰事，雖已是盤據的姿勢，卻將轄內各州管理得井井有條，邊疆守得密不通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