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是這會兒新婚不久,無數眼睛盯著,傅煜顧著麵子,不成能放她出府。
而現在,夕陽下青煙升騰,走得近了,還能聞聲模糊傳來的笑語。
傅煜唇角動了動,自袖中取出封信,“你的家書。”
攸桐詫然接了,見煙波從遠處走來,猜得是晚餐齊備,暫未拆開,道:“夫君用飯了嗎?”
“對啊。站在樓台尚且如此,若站在山顛,現在真不知……”攸桐嘖的一聲,目光遠眺,落在朝霞映托的山顛,影象裡壯闊瑰麗的日落景色半點未曾退色。
攸桐輕哼了聲,興趣一起,便抬手比劃。
傅煜行事利落,很快便出來。
樓梯用得久了,登樓時不免有輕微的咯吱聲,正笑鬨的兩人聞聲動靜,齊齊往這邊瞧過來。束髮的紫金冠晃了晃,暴露張剛健峻漠的臉,修眉之下目瞬如電,黑底的披風織金為飾,領間一圈黑油油的風毛,平增端貴。
見著他,垂涎欲滴的丫環們從速收了饞相,恭敬問候,“將軍。”
走進院裡去,煙波端著盤熱騰騰的烤番薯,正號召小丫環們來嘗。
傅煜躺了半晌,冇法凝心靜氣,乾脆翻個身,背對著她睡。
“幾日如何夠。”攸桐莞爾,“得無拘無束,隨便來去才行。”
攸桐笑而不答,入迷半晌,才道:“冇事,等今後出了傅家,另有大把光陰。”
“甚麼?”春草冇聽明白。
這裡視野開闊,遠處山巒起伏,夏季裡蕭瑟慘白,襯著交叉的樹影,平素看著,很有素淨水墨的神韻。到現在落日斜照,那金紅的光輝鋪過來,頃刻給遠近各處染了色彩,如同水墨勾畫的素絹添了顏料,光影層次、樓台色采,頓時明豔張揚。
他幼年時曾居住在此,對院落閣樓還算熟諳,厥後搬到書房長住,便甚少踏足。
中間春草經常伴隨,能猜出幾用心機,歎道:“如果能出去一趟就好了。”
屋裡燈燭敞亮,簾帳垂落,傅煜坐在桌邊,專注翻書。
若不是她內心裝著許朝宗阿誰繡花枕頭,他還是情願多看幾眼的。
……
她這兒暗自籌算,一顆心已然飛出府邸圍牆,閣樓底下,傅煜立足半晌,將這斷續笑語聽了大半。見樓梯旁的拐角牆上嵌了一麵整衣冠用的銅鏡,他稍頓腳步,掃了眼銅鏡中恍惚的身影。玄衣黑靴,金冠玉帶,姿勢威儀昂然。
攸桐便隨口聘請,“小廚房做了幾樣菜,疇昔嚐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