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去歲臘月至今,這大半年下來,已成了攸桐搗鼓美食的左膀右臂。
傅煜覷她半晌,收回目光,而後拎著身邊的蜀繡軟枕遞給她,“另有四十裡路。”
兩人的目光遙遙撞見,傅瀾音家教頗嚴,總不能對嫂子視若無睹,內心那點躊躇消逝殆儘後,徑直往這邊走來。標緻的眼睛落向盤中,她的聲音也帶了點笑,“這是甚麼?好香!大老遠就聞見了。”
……
但是兩隻腳卻被鼻子牽著似的,忍不住往南樓挪了兩步。
傅瀾音不自發地吞了吞口水,想著祖母的叮嚀,死力想扭頭分開。
她手腳敏捷,這邊做著酥魚,另一邊叫人切了蘿蔔絲,往麪糊裡打兩隻雞蛋。
――明顯,香味來自南樓。
而那股香味,也在她翻太矮丘後濃了很多。
這般掙紮落入攸桐眼中,她忍不住笑了笑。
這一瞧,就見攸桐站在那籬笆牆外的小漆凳上,對著跟前的盤子,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。
傅瀾音走到近處,聞到那源源飄來的香氣,也自笑了,“我竟從冇嘗過。”
一起賞玩迷戀, 不知不覺便到壽安堂外。
默了會兒,還是沈氏開口,笑容有點勉強。
攸桐淩晨排闥而出,吸一口薄涼潮濕的秋風, 瞧著滿地繽紛,隻覺清爽利落。
“出來嚐嚐?”攸桐隔著籬笆指了指廚房,“裡頭另有旁的好東西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老夫人應了聲, 倒是垂首不語。從攸桐這邊瞧疇昔,便見她唇角微微下沉, 耷拉的眼皮遮住目光,滿頭烏黑的頭髮雖梳得一絲不苟, 脊背卻佝僂坍塌著, 很有點無精打采的意義。
“修平在外馳驅了兩月,此次返來,想必會多住一陣,陪陪老夫人。”
“猜猜看。”攸桐賣關子,將瓷盤遞疇昔。
她生在高門,珍羞美饌大多都嘗過,乃至偶爾能憑著香味辯白菜色。但現在竄進鼻子裡的,卻非常陌生,她隻知是炸了東西,卻不知是甚麼。看遠處魏氏那副迫不及待咀嚼的模樣,彷彿……滋味也極好。
攸桐陪坐在側,見兩位長輩又議論起城表裡秋景,暗自聆聽, 津津有味。
蘿蔔絲餅炸到一半,鍋裡燜著的酥魚也到了火候。
世人聞言紛繁起家,攸桐讓兩位嫂子先行,出了壽安堂一昂首,就見傅瀾音已不見蹤跡。
待攸桐叮囑菜色後,夏嫂便將那筐蟹挑出幾隻,交人去洗潔淨,拿酒泡著。而後取了新奇鯽魚洗淨,備好酒、香油和蔥、椒、醬等物,待鍋中油熱了,將魚炒出滿屋香味來,再加湯汁慢煮,隻待火候足了出鍋。
灶中火燒得正旺,隔壁鍋中油燒到五成熱,她便取了大勺,舀些麪糊出來,在夾上蘿蔔絲,另澆麪糊擋住,放到熱油裡漸漸炸。這蘿蔔雖不起眼,經熱油一炸,又有雞蛋麪糊裹著,漸漸便有香氣撲鼻溢位,涓滴不必肉餅減色。
姑嫂倆閒坐無事,不擴音起兩人都牽涉的傅煜。攸桐在南樓住了近兩月,對這屋舍傢俱熟諳後,也有了少夫人儘地主之誼的姿勢。香茶糕點輪番擺上來,她提及傅煜過兩日就要返來時,微微蹙眉,道:“本日在壽安堂,聽老夫人的意義,夫君返來後府裡要安排些事兒,是麼?”
“籌算做蟹圓子。”攸桐接了新出過的蘿蔔絲餅遞給她,“夏嫂手腳敏捷,過會兒就能做出來。既然來了,就嚐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