攸桐初來乍到，曉得傅家世人的心結，也冇籌算太招眼，暗自將人認熟，出門便回住處。

昨日為大婚而吊掛在花木遊廊的紅綢尚未清算潔淨，窗花宮燈裝點下，周遭仍殘留喜氣。隻是攸桐心知肚明，這喜氣也隻能看看罷了，撇去那滿目喜紅，實則非常冷僻。

……

這般身有殘疾者，本來冇法當官，隻是齊州兵強馬壯，朝廷陵夷之下，已有力節製，事情拖了半年後，便仍由傅德明繼了節度使之位，次子傅德清則為領軍大將。兄弟倆一人主內政，一人主戰事，雖已是盤據的姿勢，卻將轄內各州管理得井井有條，邊疆守得密不通風。

……

這是座兩層的閣樓，中間一道配房，前麵抱廈暖閣齊備。

再往裡，堂上已坐了幾小我。

傅煜嫌囉嗦般皺眉，見傅德清冇旁的叮囑，自回書房繁忙去了。

“不是。冇需求。”

倒是傅煜被傅德清叫住，帶去了書房。

比起魏家老夫人住處那長年充滿的濃厚檀香味，這屋裡清爽得很，除了幾盆生果花草外，倒未曾熏香。那座玉鼎香爐也隻當陳列擺著，不見半點香薰的陳跡。

傅德清看慣了傅煜率領帶兵、獨當一麵，可貴見他迷戀小物件，便慷慨相贈，“喜好就拿去。至於魏氏，我瞧她本日神情不焦不躁，被蕭瑟也穩定分寸，想來內心有點數。你不肯碰，擺著無妨。隻是我承諾了魏思道，不能太委曲她。小女人犯錯誤，瞧著也不幸，你拿捏點分寸，彆嚇著她。”

攸桐內心有了數，便覺結壯很多，當下命人將先前堆積在配房的行李和嫁奩取出，或是收整後鎖起來，或是擺到住處起居用，繁忙了一整日，竟累出渾身香汗。

昨晚一麵之晤，傅煜給攸桐的印象如同淬過的重劍，冷硬得很。

“哎。”老夫人臉上堆滿了笑，將他摟在懷裡，滿臉慈愛，叫長房世人入坐。

見伉儷倆出去施禮，傅老夫人眉間暴露笑意，指了指底下的空位向傅煜道：“你伯父有點事擔擱，待會就過來，先坐。”而後瞥了攸桐一眼，點了點頭，冇多吭聲，隻回身跟前麵那對龍鳳胎說話。

有了孩子在場，氛圍總算活絡了很多，孩子竄來竄去地玩，幾位長輩都肯抱著他哄，不像方纔似的寂然端著。因不知都城裡的是非，他對攸桐也無成見，瞧著多了個眼熟的美人姐姐，還抓了把蜜餞過來給她吃。

且此處離老夫人的住處頗遠，很合適她偏安一隅。

舒暢地沐浴到一半，正神遊天外時，卻聽內裡似有人說話，聲音遠遠傳來。

南樓裡，攸桐奉茶返來，纔算能漸漸打量這新住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