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攸桐打扮罷,清單適口的飯菜也剛好備齊。
傅瀾音要去接寡居後到梵刹修行的大嫂,傅德清帶了傅昭同乘,攸桐便與傅煜同車。
傅煜是昨晚半夜返來的。
在都城時她便猜想,那“拯救之恩”是傅家扯談的,現在看來,果不其然。
哪怕名聞朝野、所向披靡,在亡母忌辰,他想必是藏著難過的。
――特彆是她這類頂著狼籍申明嫁過來的。
她的膽色,本來也不過如此。
乃至……不太待見她。
攸桐暗安閒內心撇嘴,微繃的手指鬆開,這才發覺,剛纔不知為何,對上傅煜那雙冷酷冷沉的眼睛時,她竟有點嚴峻。幸虧那人走了,她也無需費心對付,倒能放心沐浴安息,睡個好覺!
再往遠處,天藍得跟湖水洗過普通,暮秋尚存幾分綠意的高樹整齊掩映,疏闊明朗。
背對著他的男人似被這聲音驚醒,冷酷轉頭,目光落在她身上。
永寧節度使麾下統轄數州,現在內裡正逢亂世,傅家要鎮守邊疆,還需防備周遭虎視眈眈的彆處軍馬,在軍務上便格外留意。他這回外出巡查,將各處要緊關隘烽台都走了一遍,事無大小,親身查過,鼓勵將士以外,亦嚴辭敲打,命各處務必防備留意,不準有半點鬆弛。
“不必,隻是冇睡夠。早點用飯去壽安堂,可不能叫旁人空等。”
傅瀾音心隨境轉,臉上也添幾分朗然笑意,跟攸桐到矮丘安步走了一陣,臨行時眉眼彎彎,“說實話,二嫂剛嫁出去時,我是很獵奇的。現在看來,你跟她們說得很不一樣。”清澈眼底藏幾分打趣,她脾氣非常憨爽,言語間並不諱飾裝點旁人嚼舌根的事。
“好,隨時掃徑恭候二女人。”攸桐嘲弄。
天井兩側皆是來道賀的來賓,男人峨冠博帶,女人斑斕珠翠,儘是本地的高門貴戶。模糊綽綽的脂粉熏香之間,傍晚微暖的風吹過來,竟異化著隔院宴席上的飯菜香氣,醬香的肉、濃香的湯,攸桐嗅了兩口,麵前閃現出香噴噴的飯菜,隻覺腹中餓得更短長了。
想來也不算不測,拋開魏攸桐的渾身罵名不談,即便冇那些編造出來的謊言,哪個男人情願本身娶的老婆內心裝著彆的男人?更彆說魏攸桐還一片癡心,鬨到了為許朝宗尋死的境地。這類事擱到平常男人頭上都冇法忍耐,更彆說是傅煜了。
分撥畢,仍由傅德清帶著後代出門。
“也算祈福,不過――”傅瀾音遊移了下,想著攸桐既已嫁入傅產業了兒媳, 這事兒總要參與的,遂低聲道:“十月月朔,是我孃親的忌辰。她生前禮佛向善,在金昭寺供了菩薩, 疇前大哥在時, 她每年還會去還願。現在孃親不在, 父親便記取這事,一日不錯。”
回過身,便見美人站在廊下,身上一襲繡了荼蘼的羽紗緞麵披風,雙手藏在袖籠中,模糊可見腰間繫著梔子帶。青絲結了淩虛髻,裝點一朵薄如蟬翼的素色宮花,斜挑的珠釵垂至耳稍,底下裝點光彩內蘊的珍珠耳墜。
亦可見田氏頗得民氣。
這明顯是成心扯開話題。
攸桐不好再提她的悲傷事,遂將這幾道菜的詳細做法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