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夏嫂敏捷地做完,圓子熟了出鍋,便見一粒粒圓子整齊擺在盤中,上麵蓋著沾著湯汁的筍片蘑菇,蟹肉濃香中異化點雞湯的香味,光彩誘人。趁熱舀一粒送到口中,隻覺鬆嫩金飾,恨不得連舌頭一塊咬爛了吞下去似的。
秋深冬初的時節,遇見夜雨後氣溫驟降,格外寒涼。
“好,隨時掃徑恭候二女人。”攸桐嘲弄。
傅瀾音生於高門,嚐遍滿城珍羞,也常在老夫人的壽安堂那邊蹭到些甘旨,但跑到夙來清冷矜持的二哥院裡享用甘旨,還是頭一回。她不免感覺新奇,瞧著院裡新添的炊火滋味,也覺欣喜,對攸桐更增幾分靠近。
……
傅煜彷彿不肯在此多待,悶聲不吭地站了半晌,聽內裡動靜遠去,便也走了。
結婚之前,魏思道經常避著她,半點冇流露議婚的內幕。
攸桐暗安閒內心撇嘴,微繃的手指鬆開,這才發覺,剛纔不知為何,對上傅煜那雙冷酷冷沉的眼睛時,她竟有點嚴峻。幸虧那人走了,她也無需費心對付,倒能放心沐浴安息,睡個好覺!
眼瞳烏黑,像是墨玉打磨普通,通俗而冷沉。他身上有殘留的酒氣,那雙眼睛裡卻不見醉意,復甦得很,也疏離得很。
周姑瞧她一眼,冇再言語,倒是攸桐忍不住瞥了她兩眼。
她的膽色,本來也不過如此。
她腦袋裡仍亂糊糊的,眼神渙散地跟他對視半晌,才後知後覺地發明馬車走得還算安穩。
吃罷美食,再喝碗平淡的筍湯去膩,便心對勁足。
攸桐倒是冇露驚奇,嫩蔥般纖細的十指扣在膝頭,鳳冠下的如畫端倪抬起來,神情淡然。
攸桐本日特地挑素淨的衣衫金飾,許是睡得不敷的原因,也冇胃口,吃了半碗粥便懶怠再碰,遂命春草取了抄好的經籍,往壽安堂趕。
傅煜彷彿是特地放重了腳步,外間丫環仆婦聞聲,忙站直身子,恭恭敬敬。攸桐也不敢露餡,從速將蒙著蓋頭的鳳冠抬起來壓在頭上,端方坐穩。
她不會是一頭栽到傅煜身上了吧!
日夜兼程地趕返來,昨晚深夜入府,歇在書房,今晨出門後,想起他已娶了位老婆擺在南樓,又懶得歸去,便在此處等她,就著雨聲思考軍務。
傅煜跟粗暴男人相處得太久,長夜夢醒,不期然落入這秋雨和順,微微一怔。
……
許婆婆心細,怕山寺更冷,趕著往紫金手爐裡添些銀炭,拿出來塞在攸桐懷裡。攸桐迷戀暖意,將錦緞裹著的手爐抱緊,一昂首,就見蘇若蘭撐著把傘走了出來。見著攸桐,隻隨便行個禮,而後向周姑道:“老夫人前兒命我做些針線,今早天冷,怕她要用,趕著送疇昔。”
次日等了一天,也冇聞聲傅煜回府的動靜,到傍晚時,卻有壽安堂的仆婦過來傳話,申明日要去金昭寺進香,叫她今晚彆碰葷腥,明日跟著同去。
內裡仆婦端來合巹酒,他擺手錶示無需費事,隻將洞房打量一圈,叮嚀道:“周姑,服侍她安息,我另有事。”說罷,回身繞過簾帳,出門去了。
兩人目光相觸,各自頓了一瞬,才若無其事的挪開。待傅煜抬步過來,攸桐便抱緊暖爐,跟在他身邊。這回傅煜走得不算快,雙目平視火線,雖冇給她分半點餘光,卻像照顧著她法度似的。
遂扶著喜孃的手,跨過火盆,而後與傅煜各執紅綢一端,漸漸入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