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事理!”傅瀾音翹著唇角,“轉頭嘴饞了,還來二嫂這兒。”
“裡頭有絨,不怕冷的。”攸桐俄然想起一事,“先前跟周姑清算箱籠,找到些不錯的緞子,想著氣候漸冷,也給夫君做兩件冬衣,已叫人送到兩書閣去了。夫君如果得空,無妨嚐嚐。如有不稱身的,可早點改改。”
那雙眼睛通俗如舊,不像先前冷酷傲然,卻似星月收斂光輝,深不成測。
新婚夜倉促一瞥,他便回了書房,次晚他在南樓歇了一宿,而後便出城巡邊,消逝了兩個月。獨一的照麵中,傅煜給她的印象,便是待人冷酷冷硬,姿容卻矗立精力,端倪奕奕含采,有勇猛端然之姿。
乃至……不太待見她。
亦可見田氏頗得民氣。
這男人出身高門,手握重兵,雖脾氣冷厲,倒是龍鳳般的人物,娶個公主都不算過分。
攸桐隻看了一眼,心中便已篤定,跟前這個男人絕非至心娶她!
在都城時她便猜想,那“拯救之恩”是傅家扯談的,現在看來,果不其然。
傅煜彷彿不肯在此多待,悶聲不吭地站了半晌,聽內裡動靜遠去,便也走了。
內裡仆婦端來合巹酒,他擺手錶示無需費事,隻將洞房打量一圈,叮嚀道:“周姑,服侍她安息,我另有事。”說罷,回身繞過簾帳,出門去了。
春草應了,留煙波木香服侍她穿衣打扮,她去小廚房催夏嫂快些盛粥菜。
傅瀾音生於高門,嚐遍滿城珍羞,也常在老夫人的壽安堂那邊蹭到些甘旨,但跑到夙來清冷矜持的二哥院裡享用甘旨,還是頭一回。她不免感覺新奇,瞧著院裡新添的炊火滋味,也覺欣喜,對攸桐更增幾分靠近。
遂強忍著打起精力,腳步輕挪,端方慎重,規端方矩地拜了堂,在世人簇擁下趕往洞房。
――竟是順手掀掉了蓋頭!
傅煜跟粗暴男人相處得太久,長夜夢醒,不期然落入這秋雨和順,微微一怔。
算起來,攸桐見著傅煜的次數極有限。
攸桐也被這雨聲攪得腦袋昏沉,待馬車出城後搖搖擺晃走了一段,便愈發感覺困頓。偏巧傅煜闔著眼一言不發,兩道劍眉微鎖,似在思考要事,不宜打攪。她即便對這位名震敵軍的悍將有所顧忌,也冇法強撐太久,垂垂地眼皮打鬥,神遊天外,忍不住闔上眼皮,極力擺出巋然端坐的姿勢。
攸桐暗安閒內心撇嘴,微繃的手指鬆開,這才發覺,剛纔不知為何,對上傅煜那雙冷酷冷沉的眼睛時,她竟有點嚴峻。幸虧那人走了,她也無需費心對付,倒能放心沐浴安息,睡個好覺!
顛末遊廊拐角時,卻俄然頓住腳步,瞧著廊下負手站著的男人,遊移道:“夫君?”
攸桐一瞥即止,躲寒般縮到披風裡,出了南樓,還是往壽安堂趕。
這明顯是成心扯開話題。
她的膽色,本來也不過如此。
春草內心咚咚跳起來,下認識看向自家女人。
許婆婆心細,怕山寺更冷,趕著往紫金手爐裡添些銀炭,拿出來塞在攸桐懷裡。攸桐迷戀暖意,將錦緞裹著的手爐抱緊,一昂首,就見蘇若蘭撐著把傘走了出來。見著攸桐,隻隨便行個禮,而後向周姑道:“老夫人前兒命我做些針線,今早天冷,怕她要用,趕著送疇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