攸桐點頭，卻仍瞧著南樓的方向，似在入迷。

剛會走路時便被交給府裡教習武功的師父，學跑跳比旁人快, 練武讀書也刻苦, 十歲入了虎帳，十二歲跟著上疆場, 憑著少年人的機靈矯捷, 立了不小的功績。以後跟著父兄各處帶兵巡查，從糧草供應、山川陣勢，到用兵佈陣、窺伺刺探, 凡是跟行軍兵戈有關的, 事無大小, 他都不辭苦累, 親曆了一遍。

遂守著南樓這一畝三分地，每日按著端方去壽安堂，在那邊露了麵，返來後也甚少出門，儘管清算她的小廚房。日子久了，於幾位長輩妯娌的脾氣也略微摸到了幾分。老夫人和伯母沈氏大略曉得娶她隻為安排，連著十數白天，都隻點頭之交，既不深問體貼，也不責備苛求，妯娌天然也隻剩客氣。

……

說著，像是氣不過般，將手裡東西丟在地上，發作聲輕響。

蘇若蘭乾脆找處所坐著，任由木香辛苦翻找，她隻將內裡探聽來的傳言添油加醋，說給木香聽。隻等木香尋到東西，才鎖門走了。

壽安堂裡經常會備些糕點果脯給人磨牙，攸桐偶爾管不住貪吃幾口，旁人卻甚少碰。就隻傅瀾音率性，聽長輩們談天出神時，不自發便會拿糕點漸漸咬，跟小鬆鼠似的。一張嘴就停不下，待散時，唯有她的盤子風捲殘雲般掃得乾清乾淨。

因傅煜不在，攸桐初來乍到不知秘聞，便隻委宛地敲打了幾句。

“忍甚麼！那些醜事她做得，我就說不得？”

“賤蹄子，自發得是甚麼東西！”春草不忿已久，按捺著聽了半天，早已點了滿腔肝火，朝著蘇若蘭走遠的方向“呸”了聲。轉過甚，見攸桐沉著臉冇吭聲，又感覺心疼，悄悄扶住，道：“少夫人，須經驗一頓纔是。免得她對勁，到處廢弛名聲。”

攸桐冇籌算受虐自苦，思來想去，還是避而遠之得好。

最後，是春草聞聲動靜，趁著攸桐沐浴的時候，吞吞吐吐地遊移了半天，才說蘇若蘭在背後裡亂嚼舌根，指著都城裡那些流言流言，廢弛攸桐的名聲。過後，許婆婆也聞聲了，提示攸桐防備些。

不知過了多久，底下傳來細碎的腳步聲，門鎖輕響，有人進了堆雜物的小庫房。

因南樓的小廚房空置好久, 一應鍋碗瓢盆都不齊備, 攸桐初來乍到不好折騰，周姑做不得主去彆處要，便按著叮嚀，托外頭的人采買些出去，算是幫攸桐處理了最頭疼的事。

攸桐問很多了, 才曉得傅煜此人比她料想的還要短長――

蘇若蘭不但置若罔聞，不加收斂，馬腳竟露到她眼皮子底下來了！

平常屋中閒談，問及無關痛癢的事時，她也肯流露些許。

旋即，便有斷續的聲音傳上來――

更彆說他還待人冷厲冷酷，心性難測。

兩個迷戀美食的人遇見，不免讓攸桐感覺親熱。

現在，南樓北邊的斜坡上，初秋玄月的陽光刺眼，南坡滿目標銀杏垂垂轉了色彩，黃綠交雜。攸桐午餐做了烏梅小排骨和金陵素鵝，配了碗濃香誘人的牛肉羹，吃得心對勁足，便來坡上漫步。因天朗氣清極宜遠眺，便登到閣樓二層，超出層疊樹影，瞭望遠處一座小巧塔。

攸桐新婚那夜，周姑曾帶幾位丫環來拜見新少夫人，彼時蘇若蘭就很有倨傲驕易之態。攸桐當時留了意，後經探聽，得知她原是老夫人屋裡的，因模樣生得好，做事又勤奮妥當，特地撥來服侍傅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