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見謝正卿這廂斂了斂失態的狀貌,輕解起本身的外袍。
謝正卿尋了書案後的一把黃花梨雲龍紋四出頭官帽椅坐下,轉頭間瞥見一側多寶格上琳琅的文人雅玩與書畫卷軸, 竟一時髦起, 操筆點墨運於紙上。
便是如此一身灰撲撲的下人裝束,也掩不住那皮下的傲骨。
隨後便將引錄冊子合上,扔至書案。沉聲命道:“過會兒叫人來照著這本冊仔細心查對,看看書房內少了哪些書。”
他隻冷著一張臉,言道:“本日女人既然幫了我,他日定是要酬謝的,不知女人芳名?”
可貴見大人專注於案前,岑彥也未敢上前滋擾,隻悄悄立於一旁靜候。雖是恭謙的微垂著腦袋,但岑彥也禁不住那點兒獵奇心機,偷偷抬眼往案上瞄去。
他眉頭微蹙,以如有若無的聲量喃喃自言了句:“蘇明堂?”
不過既然蘇妁鐵了心做功德不留名,謝正卿也懶得戳穿。隻是偶然打量間,他的餘光卻倏忽瞥見她的衣裳。
岑彥微微點頭,腔調也略顯自愧:“部屬明白大人將那些刺客鞭打敷藥過後,再送回汪府,是為了令汪萼對他們生疑。隻是部屬不明白大人是如何鑒定,此次行刺事件是汪萼做的?”
大人常日裡即便是偶有興趣練練書法, 所寫也皆是些諸如《關山月》、《破陣子》、《戰國策》之類, 本日怎的竟想起這等意境綿綿的柔詞來。
這樁案子的措置他雖從未向岑彥詳加剖判過,但他覺得憑著岑彥的睿智,該是能夠貫穿的。莫非竟是高看了?
蘇妁遊移了半晌,還是決定不奉告他真名。
“去跟管家說,將這偏院兒裡的丫環每人杖責二十。”
負手而立的謝正卿驀地轉過身睨著岑彥,眸色鋒利,還帶有幾分磨練之意。
放動手中狼毫, 謝正卿抬眸見岑彥已來,便將案上方纔書完的生宣揉進掌中,悄悄一攥,順手扔至書案下的紙簍內。
隻見謝正卿眼中透暴露轉眼即逝的挖苦,蘇家的閨女姓沈?這是在諷她爹還是辱她娘。
她硬扯出一抹諂笑:“既然你冇事了,我……能夠走了吧?”
那被他撕的有些不像樣的裙衫,半遮半掩的裹勒住豐潤娉婷的身子。右邊袖襴直至胸前另有大片的洇潤,想也曉得這定是他先前抓住她手時所至。那疏織的棉布吸飽了水,濕噠噠的緊貼在如瓷的玉肌上,更使得那凹凸身型誘人垂涎。
目睹謝正卿的目光黏在本身身上遲遲不肯移開,蘇妁眼中閃現惶惑之色。不自發的伸手去扯了扯領褖,既而便虛掩在胸前不敢再放下。
“因為這些刺客非論是誰派來的,此次我要借他們撤除的人,是汪萼。”
謝正卿倒也冇想故弄玄虛,持續解惑道:“早前我便收到動靜,有官方富賈自暗盤買了一百名鐵勒死士。那日行刺之人所纏的頭巾上均刺著白蛛族徽,據傳這是鐵勒族人打獵時,為保本身安然的吉利圖騰紋式,那些刺客皆是鐵勒人無疑。”
“嗯,”謝正卿闔眼應了聲,再啟眸時見到岑彥臉上透露猜疑之色。便問:“但是有何想不通之處?”
岑彥緊握了下腰間的刀柄,大惑得解,眼中頓時出現殺伐狠絕的鋒銳:“大人,部屬這就去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