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到了杜府,蘇妁才認識到不對勁兒。
“並且甚麼?”謝正卿斂了悅顏,眯眸驕睨著台下。
皇極殿內無幽不燭,高坐於寶座台的謝正卿這會兒正批閱著本日的奏摺。
桐氏顰眉促額:“即便他認了,籌辦大婚也非三五日可備妥,就怕這期間……”她及時扼住,未敢推斷聖意。
統統如蘇明堂所料,杜大人午後接信,哺食便回了準信兒:“延賓敝宅,餘心樂之。”
“老爺,妁兒雖與杜家公子訂過娃娃親,可厥後杜大人投了謝首輔門下,您便一向不肯再認這門婚事。現在貿冒然又提起,隻怕杜大人也一定肯再給這麵子啊。”
岑彥輕步進了大殿,在離首輔大人五丈開外的處所停了下來,調頭欲退出。他深知大人最不喜旁人在批奏摺時滋擾。
端著那娟妙的色彩,謝正卿的唇邊也蕩起抹柔潤的笑:“又是扮做小丫環?這麼晚還未到手,想是出來又無車可雇了。”看來他又該派人……
桐氏全部上午都焦炙的在屋裡等著,這會兒見他進門兒的神采,當即嗅出一股子不詳。
這廂蘇明堂遣退了下人,又將正堂的門謹慎關上,纔對著桐氏焦灼道:“壞了!壞了!”
當事三方一拍即合,翌日一早杜府的馬車便來接人。蘇妁義無反顧的坐上那輛馬車,她並不知此去的意義。爹孃成心瞞之,心憂照實相告她會打退堂鼓壞了大事。隻說是小時照看過她的杜伯母女兒遠嫁,憂思成疾,讓她去府上伴隨幾日。
如此蘇明堂的任務算是告一段落,接下來便看桐氏的了。
直到桐氏叩響女兒的屋門時,還不斷的以袖拭淚。內心糺擾,一邊是哀歎女兒所將麵對的,一邊是篤定了信心不能讓她入宮。
“老爺,彆的大人那兒……”她心中仍存一絲幸運。
桐氏更加的不解,疑道:“莫非老爺是憂心蒙恩得全,無覺得報?”
“哎~”一聲短歎,蘇明堂負手度了幾步,便開了正堂的大門,沉聲道:“你且莫慌,待我先去探聽下彆的幾位大人所收的禦禮。萬一這些東西是各府皆有,那就是我們小人之心了。”
隻見大人神態自如,信手將批摺子的硃筆掛到酸枝筆架上。那筆隨後襬動兩下,幾小滴丹砂隨即濺落進其下的筆洗中,頓時暈渲出一朵朵藕色。那藕色由內及外垂垂暈淡,似菡萏綻蕊,一片斑斕。
桐氏目怔口呆。但稍作細忖後也知彆無他法,隻得含淚應下。
“全都悄悄問過了。除了我們家,冇有一家有蜀錦和香脂。並且還傳聞年前劉知府的愛女便是接了兩回聖上犒賞的金飾後,緊接著就被一道聖旨召進宮去了。”說罷,蘇明堂一屁股癱坐在羅漢榻上。一是累,二是喪。
“備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