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人並不急著禦座,而是漸漸在殿中踱步,目光似有若無的從考生的試捲上掃過。
木逢春隻得暫壓下沉悶思路, 挽袖提筆蘸墨,思忖幾番後,終是落了筆。
“莫要妄揣聖意。”
“沈,沈文初。”
可那大臣卻當是聖上扣問,已然嘴快的脫口而出:“說來木狀元的父親也是飽學之士,曾是永昌十六年的鴻臚,還在京為官過。木狀元現在,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。”
帝王握拳抵著額頭,強行逼退那陣陣襲來的刺痛。
“昂首。”
從瓊林宴返來,堆棧的掌櫃特地敲鑼打鼓的來迎他,不重樣的說了道賀的,還道是免了他們這幾月的留宿用度。
腳步越靠近禦書房,太子的雙腿就越沉。
饒是現在看起來算是順利,可殿試時聖上那莫名待他的態度,卻讓他平增了不安。
木逢春焦心往外衝:“那我這就去!”
不過若父皇不發瘋的時候,那佩劍倒也不是必須染血,反而會一變態態的待在禦書房裡,徹夜達旦的措置公事。
“放榜了放榜了!!”
“你說他叫甚麼?”
他不知產生了何事,不免開端胡亂猜想起,是他策問答的題目,還是他身份被人看出了忽略。
不然,便也不會給那新科狀元這一顏麵了。
他怕的就是他父皇在頭疾症發的時候,宣他過來考校功課。固然他父皇不發瘋的時候大抵不會暴起殺人,可也不是絕對的。
莫非,他的麵貌與他表姐類似?!
感到麵前帝王的目光死死盯在他的臉上,木逢春饒是心機本質再強大,也不免生出些忙亂來。
心性沉穩些的考生,尚能斂住心神,持續正襟端坐的答題。可總故意性差些的考生,或嚴峻的呼吸短促,或腦中空缺,特彆是帝王打他們身邊顛末時,更有那嚴峻到失措的,一抖就在試捲上甩了好幾滴濃墨。
“哪年生人?”
“太子?太子?”
也是,麵前之人大抵十五六歲了。
說來那木逢春也不過是剛出爐的一新科狀元,之以是能勞他這朝中重員特地跑這一趟,也是他瞧見了殿試時候聖上待這新科狀元的分歧。
而他此番殿試並不需求答的出彩, 隻需中規中矩便成。
見那考生神采泛白的起來,強作平靜的垂首立在一旁,帝王的目光落在他那與她近乎一模一樣的眉眼上,眸光微縮。
“姓沈,沈文初,朝中的舊臣應對此人,多少還些印象,他……”
不遠處的內侍驚呼,吃緊忙忙的過來攙扶。
“聖上!”
帝王的雙目近乎不落分毫的鎖住麵前的考生,眸底翻滾著驚濤駭浪。剛那一瞬,當那熟諳到令他骨子裡都發痛發瘋的麵貌,毫無前兆的悍然闖進他視野時,他隻覺腦中轟然一炸,那一瞬好似全部身材被扯破成碎片,連呼吸都在披髮著刺痛。
本日瓊林宴他偶然得知一事,韓國公府是國舅府。而聖上迎娶的皇後,恰是他姨母的親女,是他的親表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