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夫人不堪重擊，冇幾日也嚥了氣。

她本來是安樂院老夫人屋子裡的三等丫頭，三年前撥到漱玉閣時，正逢著三房遭受變故。

顧明萱搖了點頭，“得不償失。”

她眼神微深，“六姐花重金得了金針夫人的希世繡品鳳穿牡丹給祖母賀壽；八妹的壽禮是一柄長生玉快意，玉料是宮裡貴妃娘娘給的，請嵌寶閣的匠師經心雕磨，極其貴重。”

她皺了皺眉，對著雪素叮嚀，“叫門上季婆子去探聽一下，到底產生了甚麼事。”

到時來賓雲集，府裡幾位公子蜜斯送的賀禮，不免要被拿出來比較。

顧家三房的七蜜斯明萱披著厚厚一件貂皮大氅，神情專注地伏在書案前抄著經籍，饒是手腳早已凍得生硬，但筆下行雲卻涓滴不見草率，她認當真真地將最後幾筆落下，見確無瑕疵，這纔敢將筆放下。

這份壽禮固然微不敷道，但祖母必是歡樂的。

顧明萱幾不成察地歎了口氣，顧家三房已經名存實亡，她既無財帛，又無勢可借，便隻要以這份傻勁去搏一搏了。

大房有貴妃娘娘互助，天然再奇怪的美玉也能尋到。

過未幾久，雪素倉促返來，臉上神采有些沉重，“月錦閣裡鬨成了一團，侯夫人屋裡和老夫人屋裡都轟動了，幾個細弱的仆婦攔著不讓旁人出來，季婆子恍恍忽惚聽到有人說八蜜斯懸了白綾要投繯，幸虧救下了。”

雪素便是親眼看著七蜜斯在這等艱钜的處境中漸漸地喘氣、啞忍、冬眠，將疇前那些儘情飛揚的模樣全數褪去，斂儘風華，讓步謙恭，恪儘孝敬，才終究博得了老夫人的信賴和保護，仰仗這份愛寵，得以在侯府中安身儲存，無人敢欺。

侯爺拿出了先帝賜下的丹書鐵券才保住了永寧侯府的風景，可三老爺的命到底還是丟了。

天子圍獵，四爺顧元景擅闖皇家圍場為父鳴冤，衝撞了今上，被髮配至西疆軍中充作兵卒，彼時柔然反叛，恰是火線最吃緊的時候，四爺一去就杳無訊息，他雖是庶出，可倒是三房獨一的男嗣啊！

顧明萱皺了皺眉，好端端得如何想到要去投繯？還是在祖母壽筵之前……

月錦閣中住的，是大伯父庶出的兩個女兒，八妹明薔和九妹明蕪。

倘若八蜜斯不肯，那麼七蜜斯……

這語音平淡，帶著如有似無的撒嬌，雪素聽了，不知如何得，眼眶便就紅了。

顧明萱重又在書案鋪上新紙，轉頭有些抱愧地衝雪素微微一笑，“你如果乏了，和丹紅一塊替我暖被窩，不必在這閒坐著守我，夜裡冰冷，你這幾天來月信，不該凍著的。”

八妹心氣傲岸，本就不屑為人後妻，將來有原配嫡子壓著，本身生的兒子一輩子都出不了頭。建安伯申明在外，長姐先例在前，她如果嫁疇昔，不太重蹈覆轍罷了。倘若大伯母真有此意，也難怪八妹要作出投繯動靜了。

不幸顧明茹侯門令媛女，隻因父母貪念，遇人不淑，嫁疇昔不過七年，便要香消玉殞了。

臘月深寒，連綴數日飛絮，地上積雪已厚厚一層。

結婚當日，他穿戴官服拿著聖旨動員手持弓弩的羽林軍呈現，當著眾來賓的麵撕毀婚書，著人押著三老爺趾高氣昂地拜彆，不但讓永寧侯府丟了個大臉，還取走了七蜜斯統統的莊嚴。

朝中的事她一個小丫頭天然是不懂的，隻曉得本來新帝即位，世人皆道三老爺嫡出二蜜斯要母範天下了，可封後的金冊還未頒下，三老爺便出了事，累得二蜜斯丟了到手的後位，一道聖旨軟禁冷宮，過未幾久就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