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同來磨豆子的張立元和牛振聲聞聲了，張立元氣哼哼地說道：“做甚麼好夢呢？還給你開支？不累死在這就不錯了，你看看你套著個破麻袋，另有點人樣嗎？”

“大哥，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能聞聲河穀內裡篩沙的聲音，他們得一向乾到掌燈才氣歇工。我聽人說小東山上有個洞，從河裡挖出來的沙都送到阿誰洞裡邊去了，這些勞工一天要往山上送120車擺佈的沙，估計這一片地下都被挖空了，從比來的各種跡象看，日本人彷彿在焦急地趕進度。不曉得內裡是弄甚麼，總不能是他們的甚麼天皇死了，急著修陵墓吧？”鄭洪恩說道。

陳組長和王組長跟若林太君，工長都很熟，我們好好乾活，皇軍不會虐待的。”

五六年了吧，一開端在勝洪山，現在修到出丸山了，啊！呸！出丸山是鬼子起的名，咱還是叫小東山比較順嘴，小東山工事修好以後，這些人恐怕都得被滅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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鄭洪恩搖點頭，無法地說道：“聽大肚川的張大眼說大烏蛇溝那邊，每天埋死人，都是從勝洪山上拉下來的，這些人真命苦啊！”

牛振聲看了一眼在遠處閒逛的日本兵，低聲說道：“河穀的日本鬼子就十來個，我們四十多小我，如果一起行動，四個打一個，必定能出去，就看你們敢不敢乾了。”

張立元和牛振聲聽他這麼說，頓時氣歪了嘴。寧肯靠著兩個鬼子近點，也不肯和他倆說話。

王虎對趙金科說道：“陳恩組長和王伸組長對我們很不錯，但是你看看這倆，另有嚴紀，張鳳鳴，李久林，蘇明武那幾個班長都不像循分的人。他們如果暗害暴動，把我們連累出來可就費事了！”

河穀工地北側一心山的山腳下，那座緊貼著小烏蛇溝的茅舍是一座磨坊，主家是水南村姓鄭的兄弟倆。哥哥叫鄭喜恩，弟弟叫鄭洪恩。鄭家兄弟是民國十八年從河間府闖關東過來的，已經在這裡餬口了十多年了。

“這些勞工啊！不累死也活不成了。”大哥鄭喜恩點上菸袋鍋子，靠在磨盤上說道。

牛振聲說道：“我不信賴有人情願在這鬼處所乾活，如果有人要跑，我第一個報名！先把若林阿誰鱉孫的頭揪下來！”

說話間，四小我扛著麻袋，在鬼子的“護送”下，穿過河穀北側的鐵絲網，進入了工地，王虎盯下落日丘半山腰阿誰大木頭屋子看了半天。

“嗨！你太汲引他們了，阿誰嚴紀除了力量比彆人大，冇甚麼腦筋，你看他哪次不是揀最重的活乾？皇軍安排臨時的活，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，都是搶著上。我看，他就是一個傻大個子！”

1931年，日本人炸死了張作霖，借屍還魂，支撐溥儀建立了滿洲國，日本開辟團在東北鬨得天翻地覆，連這個離東寧幾十裡的偏僻山區都冇能倖免，大部分老百姓都被“清邊”的時候趕走了。日本人強留下了一些家裡有牲口的莊戶在小烏蛇溝南岸聚居，被稱為水南村。這些人能夠臨時幫他們乾活，鄭氏兄弟家裡有驢，以是也被留了下來。

“我哪天當上了工長，就把最重的活都派給他，累死他個孫子！”王虎冇出處地說道。

“國不國，家不家，不欺負你，欺負誰？瑚布圖河那邊就是蘇聯，日本人敢惹老毛子嗎？為啥？人家兵戈狠啊！諾門罕一仗，乾死五萬多關東軍。中國呢？唉！”鄭喜恩狠狠地抽了一口旱菸，長滿斑白鬍子的嘴裡吐出一片煙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