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存候二字，沈令善才攏著和緩的被褥從榻上坐了起來，隻暴露一張玉嫩精美的俏臉來：“外頭下雪了嗎？”

沈令善來得算是晚了。

沈令善仙顏清絕，是人間少有的色彩。因新婚不久，常日還穿戴色彩素淨的衣裙，更加襯得她豔色無雙來。

跟著江嶸身後的乳母李媽媽，忙改正道：“公子又叫錯了。”

齊國公府的琳琅院內，倒是暖意融融。穿戴一身家常耦合色短襖的魏嬤嬤輕手重腳走了出去，問丫環道：“夫人還未起嗎？”

早膳非常豐厚，江家的口味偏甜，有水晶梅花包，千層蒸糕，金絲雀酥，快意卷等各色點心。沈令善特彆喜好吃麪前的煎餅，煎餅薄如蟬翼，柔滑絕倫，金燦燦，香噴噴的，裡頭裹上鮮嫩的小豆腐，這豆腐同淺顯豆腐不一樣，是用磨得稍粗糲的碎黃豆，撒上些許鹽，再用柳芽兒、榆錢蒸煮而成。這般卷製而成的煎餅，咬上一口，自是香酥爽口，齒頰留香。

目下江嶼雖不在府上，但是看在江嶼的麵兒上，老太太也絕對不敢對他的老婆如何。

錦被當中的身影微微動了動，沈令善迷含混糊翻了一個身。她的睡相併不好，潑墨般的青絲鋪得鴛鴦滿枕都是，看著有些孩子氣。

正值寒冬，白雪皚皚。

老太太也冇說甚麼，隻叫她在一旁坐下，又將江嶸叫到一旁來，問了問他常日的功課。

在想起半年前那場陣容浩大的婚禮，魏嬤嬤感覺，她家夫人這迴應當是嫁對了。

現在江家雖今非昔比，可這統統的光榮都是江嶼一手掙來的。

江嶸非常喜好沈令善這個長嫂，便喜好同她挨著坐。

她將床帳撩起，勾於兩側的帳活動中，望著那大紅色百子喜被中微微隆起的身形，才小聲道：“夫人，該起來了。今兒還要去瑞鶴堂那邊存候呢。”

魏嬤嬤無法搖了點頭，衝著丹枝道：“你且出去籌辦籌辦，我去將夫人叫起來。”說著便繞過紫檀邊座嵌玉石花草寶座屏風，朝著黃梨木快意雲紋架子床邊走去。

魏嬤嬤還當她是孩子似的，笑笑就道：“是啊。下了整整一夜，這會兒纔剛停。”

琳琅院共有丫環婆子三十個，不過沈令善還是風俗一向服侍她的丹枝和碧桃，從孃家過來的，用的天然順手些。

江嶸看著，這才歡樂的握住：“嫂嫂真好。”腳下吱嘎吱嘎踩著雪，江嶸感覺風趣，牽著嫂嫂的手，臉上更是堆滿了笑意。

沈令善笑了笑，素白的小手高傲氅內伸了出來：“喏，牽吧。”

沈令善自榻上起來，外頭的丫環早已捧著盥洗器具魚貫而入。

剛結婚半年，架子床上大紅色的床帳還未換下，臥房內還是新婚時的喜慶模樣。魏嬤嬤一伸手，一摸著床帳的質地，便頓了頓，這是在安武侯府所不能比的。

聲音帶著幾分初醒時的慵懶，聽著有幾分幼時的軟糯之感。

老太太看了她一眼，俄然問道：“阿嶼出門也有半年了，可有送來手劄，說何時返來？”

打扮以後，沈令善便去東院老太太的瑞鶴堂存候。

江老太太的左手邊的二夫人郭氏一聽，便蹙起眉頭來，感覺這老太太也太慣著這個孫媳了，不過……誰叫沈氏嫁得好呢？

一家子聚齊，早膳便開席了。

小傢夥跟著走了幾步，才停了停，翕了翕唇，遊移的問道：“嫂嫂……我能牽著你的手嗎？”他的身份使然，被養的很好，一張臉胖胖的，可身邊服侍的下人們也畢恭畢敬的，並冇有特彆靠近的人。他的眼睛很亮，“……之前存候的時候老是碰到茂哥兒。二嬸嬸牽著他的手，我也想有人牽著我的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