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九側身避開，左手往回一抬，隻聽一聲淒厲哀鳴，身後一隻半人高的灰狼眼窩中箭，在黃草當中不住翻滾。

不一刻，一隻比方纔身形大一半的白狼，雙眼閃著紅光躡腳靠近，見那頭灰狼死得透了，上前用前爪扒拉幾下，流著黏液的口中收回嗚嗚的哀叫，圍著狼屍不住的轉著圈，完整不將天九當回事。

兩人將天九扶到地下暗室的一張一丈不足的石床之上，一人回身呼喊道：“一眼死！一眼死！來客了，快來看看還成不成，天字號的！”

天九舉起短刀停在半途，臉上顯出蒼茫之色，而後搖點頭：“徹夜我是如何了？殺個狼崽子竟然遊移。”乾脆不去理睬因爭搶吃奶位置而嗚嗚請願的兩隻小狼，弓身向東趕去。

吱呀一聲輕響，天九順勢趴到門內。內裡有三人，兩人見狀躥步脫手扶住，另一人隨即閉門，將天九架到內院西屋以內，翻開南牆的粉紅色的床帳，從一處暗道當中下了台階。

一眼死對勁地說道：“有我在，死不了的……”

天氣微明之時，城門已然大開，真鐵在路上搶了一個老丐的襤褸衣衫換下血衣，甩給他一把碎銀子，這纔在保衛的喝罵聲中混進城裡。

嘴角微動也不知嘟囔些甚麼，伸出一隻枯瘦的手掌扯起天九的左手把起脈來。

天九左手咬牙一撐，身子迅疾翻滾歸去，咬牙在它耳根處紮了一刀，那狼流出汩汩熱血再無聲氣。

小舟在蘆葦蕩深處無數狹小水道裡無聲穿行，在一處水閘前愣住，有人在暗處說道：“天幾？”

門內的人彷彿吃了一驚，向其彆人喊了一聲：“天字號的，快！”

天九看出他眼中的絕望和驚駭，將手鬆開又瞬回原處。那人捂著脖子半晌都不敢開口，直到天九說道：“時候到了，回吧！”

一雙三角眼中的棕玄色眸子高低轉動，神采忽陰忽晴，很久才說道：“按理說，他受瞭如此重的外傷和內傷，早就該死在半路了。不過怪得很……”

那人不能言語，喉嚨裡傳出咯咯咯的聲響，從未有過的驚駭襲遍滿身。麵前十四歲的孩子竟然有如此快的技藝和令人可怖的力量，這些都是他從未想過的。

一人懶懶的打了個哈欠，慢吞吞地走了出去，見石床上癱如爛泥的天九嘖嘖兩聲：“活不成了，死定了！”

若不然，那一掌早就將我心脈震斷了！不過美意總會好事，我的暗幽毒散總該見效了，你們當今不死也得丟半條命去。”

這時關門的那人神采陰沉的快步走了出去，有些肝火地說道：“我奉告你齊鬆章，這但是天字號的，等閒到不了咱的地界，如果讓他等閒死了，隻怕門主會降罪你我！”

身後傳來奶聲奶氣的嗚嗚聲，兩隻胖乎乎的紅色狼崽子扭著圓滾滾的屁股，笨拙地跑了過來。見到真鐵不但不怕，還很有興趣的歪頭呆了呆，又低頭看看倒斃的白狼。好似又變得極其歡愉，蹦蹦跳跳的鑽到白狼肚子上麵尋奶吃。

白狼吃痛，身形還是前衝，撲通一聲以頭搶地，大嘴還是用力咬了兩下這纔不動。身下血流如注，天九喘氣甫定，伸手在白狼頭上扇了兩巴掌：“小狼崽子，誰讓你惹老子了！”

天九俯身在它泉水普通的血口處貪婪地吸吮，咕咚咕咚的喝了五大口，這才齜牙咧嘴的半坐起來。

天九啊了一聲驀地驚醒，一張毛茸茸的長臉耷拉著血紅的舌頭，收回令人作嘔的臭氣，正向他脖子舔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