鷹哥聽了趕緊擺手：“你來醫我？這些年死在你手裡的水牛有三隻，山羊六隻，那猴頭便更不消說了，我不要你醫！”

屋子中心是一張竹腿圓桌，桌麵乃是一整張半寸厚的茶青色玉石，玉石內裡綠條如竹，裝點著無數白絮，真好似竹林飄雪。

說完緩慢的跑出竹林，又極快的跑回，取來拇指粗細的藤繩，將天九綁得像粽子一樣才作罷。

不一會咚咚咚的心跳聲複又響起，女子神采略微伸展，口中說道：“好了，好了！”待要起家，卻俄然看到天九身上有很多白毛，俯身撿起以後神采倏變，眼中大顆淚珠滾滾而下，狠狠地說道：“白龍本來死在你的手裡！”

“我爹爹還未出來過？”

那兩名女子穿戴灰衣長袍，竟是兩個年長的尼姑，卻不知為何要喊年青的女子為師姐。現在見了鷹哥齜牙咧嘴，想笑卻又感覺不應時宜，隻好從速背過臉去，又極快的上前幫手。

“疼啊！你慢些……”

尼姑豎掌撚珠，閉目喃喃道：“阿彌陀佛，佛祖保佑……”

卓清師太微微一笑：“隻需永葆此心，定然能夠逢凶化吉。”

“這當口如何能打攪他？卓清師太乃是他最恭敬之人，擾亂他的心神，擔擱了療毒，你死上十回都不敷！”

被叫做文師姐豎起指頭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，表示兩人不必脫手，回身去了西偏房悄悄推開房門以後又悄悄關上。而後猛地將鷹哥扔在香氣悠悠的小竹床上。

女子麵有難色：“爹爹不叮嚀，我也萬不敢等閒打攪。不過白日裡他曾言卓清師太可救，那便是有十成掌控。”

文昌虎髮髻之下半白半灰，麵色倒是極其紅潤，一張口中氣實足：“聖療玉水需喝足七日纔可完整解毒，師太便放心在而後療養。”

鷹哥隻慘呼了一聲，竟一動也不動。女子大驚，伸手一探鼻息，幸虧仍有溫氣，這才放下心來，將燒紅的刀片摁在鷹哥那半團血肉上，隻聽滋滋輕響，本來淡香的屋子儘是肉皮焦糊的氣味。

聖療玉水熬製工序龐大，足有四十七道，所需藥材更是浩繁，竟有一百零九味。五十餘斤的藥材，最後也隻熬出半碗濃汁。

鷹哥一雙短腿不竭的踢騰，指著天九罵道：“這個地痞打攪老子睡覺，還把大爹的頭打碎了，要他賠！要他賠！”

女子不由分辯，左手將鷹哥圓溜溜的頭死死摁住，右手閃電般將袖箭連根拔出，而後將濕乎乎的草藥捏出濃濃的綠汁滴在血洞處。

女子哼了一聲：“碎了也好，免得你整天摟著他睡覺！你從速起來，回屋把你身上的箭支取下來！”

而竹林以外則是另一番風景，一大片開墾的地步整整齊齊、四四方方的足有幾十塊，每塊都種滿了各式百般的草藥，周邊則圍起了一人高的波折柵欄。每塊小田外沿都挖有溝渠，現在正有幾塊田裡正流著潺潺的山泉水。

屋內青煙環繞，儘是草藥的苦香，卓清師太手持浮塵，就在煙氣當中端坐，文崢竹看了有些恍忽，覺得見了活著的菩薩，胸中砰砰直跳。

地步北麵有五間高大的土坯磚房，模糊看到白牆黃頂，房頂鋪著三重厚厚的白茅。

此中兩間屋子的窗子射出淡黃色的燭光，屋外有兩名女子站在一處輕聲談天，見一高一矮從竹林沖出，一人體貼道：“文師姐，出了甚麼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