蒹葭怨_第六十一章 幽山夜雨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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聞他此言,那小葭兒側頭深思了半晌,方纔道:“儀止哥哥所說,葭兒雖不甚明白,但也仍知一理,人如果無慾無求,苟活於世,那又何愁之有?塵凡間,大多的愁緒,皆來自所求而不得,而又所得非所願罷了,自此二者,皆為人生憾事,若無此,豈不悠哉?”

因剋日陰雨連綴,行船不便,慕容郡長念此,隻得暫緩歸期,欲與山中草堂多住幾日,待雨過晴和方纔歸。那長居草堂的老太太曉得此事,遂笑的合不攏嘴。其子慕容昌胤倒不操心此事,自打入山一來,他便攜弓帶箭,整日出冇於山林之間,以打獵為樂,幸虧這深山幽林當中,鳥兔浩繁,且極其機靈,方纔滿足了他好玩好勝之心。

“未曾,隻是於藥籍中見過幾次,便眼熟了些。”

“哎――”他抬聲應和。

河邊之上,一縷炊煙冉冉升起,模糊間,似有魚湯的香氣傳來。那背景的茅舍前,葭兒拿著葵扇,一個勁兒的扇著石鍋下的火。另一邊,撿柴返來的高越手握一株蒿草,神采和緩,正徐行朝茅舍走來。

“這是茴香,可調魚之腥味,方纔在山中見得,便采了返來。”

那一抹淡影消逝於麵前,現下此屋當中,彷彿僅他一人。窗外,猶見暴風驟雨,猶聽潮流之聲不竭,越四下打量了此屋,方纔垂眸,伸手掩了軒窗以後,便輕解衣帶,將身上的濕衣脫下。爐火幽明,映托著他那白如皓雪的肌理。

瞧著在桶間緩遊的魚,忍不住伸出纖手往水中摸了一把,那魚吃驚,驀地一動,濺起星點水花。葭兒心生高興,唇間暴露含笑,歡聲道:“儀止哥哥,這魚好好玩・・・・・・・”

“這水漲勢極快,須得儘快將船拖到淺灘,把係船繩索綁在那灘中枯柳上,我阿爹曾說,那枯柳雖朽,但立於河邊多年不倒,甚為堅固,若遇漲水之時,可將船索繫於此樹之上,方得全麵。”

緊握著茴香的手指突然收緊,越眸光黯然,含有淺痛,單獨頓了很久。葭兒見此,心中不解,便趕快湊前細瞧低喚,他方驀地回神,暗掩著眸底之痛,瞧著那鍋中魚湯,並衝葭兒晃了晃手中的茴香,沉聲道:“這湯快好了,我們將茴香放入罷。”

兩人坐於石鍋前。越往火堆中添了些許新柴,火漸旺,那鍋中的魚湯逐步沸騰。此時,葭兒拿起那株蒿草,打量了半晌,方纔獵奇地問道:“這是甚麼?”

“夜間突降大雨,那河水必定漲潮,現下,我們得起家察看河邊之況,還得將那停靠的孤舟遷於淺灘之上。”

獨坐至半夜,冷風侵膚,倦意來襲。他將所執之筆擱置,遂解下披風,踱到榻側,葭兒早已熟睡。陰暗的燭火下,隻見她杏眸輕閉,滿臉稚氣,人見猶憐。越低眸望之很久,方暴露含笑,念夜色微涼,便將手中披風與她蓋上,而後和衣躺於榻上。

盞茶工夫,便釣上了兩條魚,懷揣高興的兩人好一番忙活。卻涓滴未曾留意到那信遊的劃子早已誤入河洲葭草當中,待回過神來,皆立於舟上仰首觀之,方纔發明此處葭絮飛舞,漫天蒼茫,如同滿江的消逝不開的濃霧。

羈旅在外,愁思不免,轉眼又是暮秋。那斯須舊事,刻骨的傷情,皆儘數閃現。或許,身居高位的他,雖受萬人敬佩,但也必定了此生必有憾事,那求之不得的痛心傷感,那得非所願的苦悶無法,此二者,乃他切膚之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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