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乃越兒必經之劫,越兒會去接受統統的苦,還望夫子不要憂心。”
班念烈收回目光,轉眼看著阿誰神采幽怨的女子,而後將目光又落到高越的身上,沉聲道:“越兒,人之常倫,如有暨越,是為大過,夫子隻能幫你道此,剩下的路便要靠你本身去走,宮外三載,充足你去獨善其身,願這三載後,我大燕太子能意氣風發,豪氣返來。”
“是啊!總歸,還是有個盼頭。”
“現下但是到了易水河之畔?”
“何事?姐姐且說罷!”
“泊車上馬,在此地安息半晌。”越低聲號令道。
越欣然若失的渡水走來,等在一旁的尚子見狀,趕快將大氅與他披上。
“此乃娘娘生前最後一願,秋藤奉求給太子殿下了。”
冷風緩緩,寒水叮咚,葭絮飄蕩。皎白的月光暉映著易水河,河麵寬廣,四周水流潺潺,中心的河洲之上有成片的葭草,在這昏黃的月色之下,那葭絮隨冷風飄飄零蕩,似雪非雪,灑滿全部易水河邊。
正在牽馬飲水的呂尚子瞥見立在寒水中心的高越,趕快跑了過來,隔著河水叫道:“寒水極涼,殿下這是在作何?”
天已拂曉,東方灑下微光,大燕皇城在這微光下模糊可見。北風四起,在山崗上鵠立很久後,越兒方披上大氅側身上馬,披著晨光,解纜分開。
翌日淩晨,天氣陰沉,北風吼怒,大雪將至。他們便抓緊路程,終究在大雪到來之前趕到了隱於深山當中的華霜寺。隻是,時候尚早,寺外還無姑子扼守當職。
聽罷,越神采一驚,看著阿誰不起眼的壇罐,怔了很久,方纔趕快將罈子接過,捧在手心,謹慎翼翼的打量著。壇身冰冷,那涼意從指間傳到心底。他將罈子貼緊本身的臉龐,想去暖和她的骸骨灰沫,何如肉痛非常,眼淚在這一刻滑落。
“秋藤姐姐。”
“好嘞。”
山崗上,秋藤徐行靠近,並將手中所捧的罈子遞與他。
水寒的目光一向跟著那遠去的糊影,直到消逝不見,方纔道:“他這一走,便是三載,於這深宮而言,這三載該是何其冗長?”
“這壇中所裝的,乃王後孃孃的骨灰。”
河水冰冷,砭骨的酷寒,身著薄衫的他,藉著月光,謹慎翼翼的用腳摸踩著河底的石頭,捧著灰壇,一步步的遲緩向河洲走去。
深山悠遠冷寂,北風愈發吼怒清冽。越肅立門前,輕釦寺門,待聞聲寺內傳來腳步聲以後,便停手,靜候再一旁。不一會兒,寺門翻開,兩位姑子走了出來。
“冗長歸冗長,但總償還是有返來之日,娘娘耐煩等待便是。”
“謝殿下。”
看著麵前蒼茫的大地,水寒暗歎一聲,方回身下了樓台。
秋藤跪地一拜,越見狀,趕快俯身將她扶起。看著所捧著的骨灰,他壓抑住心中的疼痛,沙啞道:“既是她最後一願,越兒定會幫她完成。”
闊彆皇城以後,便是一起蕭索。北風吼怒,漫天的沙塵,各處的枯樹枯草。人馬在這蕭瑟之地遲緩前行。顛簸的路途,越兒於馬車中謹慎地捧著那壇骨灰,以防被摔毀。
皇城中,一個身影鵠立在城牆高台之上,看著郊野那逐步遠去的車馬,神采欣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