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就彆惦記那操舟渡人之業了,已於江河之上流落了大半輩子,現下因負傷得閒,就放心在家中歇上數月又何妨?想必那河邊常聽你歌聲的村民定會諒解你。”言罷,那大夫輕笑兩聲,便捋須拜彆。
“被波折樹枝劃破的皮外之傷倒無妨,拿些藥膏敷上十天半月倒可病癒,隻是這腿不於榻上養個三四月,恐是冇法再下地了。”言罷,那大夫起家,於案前坐下,捋須深思半晌,便提筆開了張藥方,遞與葭兒,緩聲道:“按此藥方抓藥,日煎三次,與他服下,你阿爹乃生性自在不羈之人,此回要於床榻臥上數月,對他而言定是種煎熬,固然如此,也斷不成放他下地亂走。”
聞言,葭兒揚起臉,看著身邊的越,脫口問道:“儀止哥哥冇有親人嗎?”
“這·······”
送走大夫後,越回到草廬內,將那殘留於門邊的竹枝清理潔淨。此時,衛姑姑拿著那張藥方,行至於前,容色難堪的對他道:“我不識字,對這藥方也看不太懂,還煩請儀止公子·······”
“放心,會冇事的。”
“儀止哥哥,你說我阿爹的腿傷能病癒麼?”葭兒俄然問道。
“是。”
他接過那藥方,凝睇了半晌,方纔對她緩聲道:“這藥由儀止去抓,姑臨時好生照看衛伯伯。”言罷,他俯身一拜,便解纜往門外走去,葭兒見之,便趕快隨他一道往山下走去。
兩人將煎好的藥倒入碗中,葭兒端之,徐行踱到裡屋,將那碗藥遞與服侍在側的衛母。
見秋陽逐步西沉,涼露漸升,越唯恐待會兒歸山之時已是暮色漸合之際,又擔憂病臥於榻的衛老兒接受傷痛的折磨,便疾步快走於前,那跟來的小葭兒唯恐掉隊,隻得隨他一起小跑在後。落日漸下,兩人一前一後相伴行山中。
“儀止公子。”衛母趕緊起家,瞧著窗外已晚的天氣,道:“徹夜無月,天氣又晚,山路難行,公子若此時下山恐有不便,不如就在舍間過夜一晚,明早再行下山罷。”
提著藥散重回山中之時,暮色已合,一輪彎月獨懸夜空,藉著微光,越拉著葭兒徐行行於山中。高崗之上,可瞧見夜色下那萬家燈火燃起的燭光,星星點點,皆為淺顯炊火的暖和。越見之,不由暗垂眼眸。
“因為隻要如此,阿爹纔不消操舟出海,才氣於家中伴跟著孃親和葭兒。”
“哥哥是於山中采藥才遇見我阿爹的?”
將小手緊藏於那溫熱的手掌當中,緊跟這他放緩的法度,夜色下,小葭兒抬起清冷的眸子,瞧著身邊的高越,輕聲問道:“邇來葭兒在家中伴隨父母,太久未下山看望你和尚子哥哥,你們可都還好?”
高越牽著她的手,徐行行於阡陌之上,黃暈的餘暉下,兩人的影子斜印於地。
尚在喘氣的小葭兒,聞言,即暴露燦笑,快步上前,將那向她伸出的手緊握。
此話,讓葭兒甚為不解,在彎月所透的微光下,她揚起稚氣未脫的麵孔,瞧著身邊這位俊美溫吞的男人,許是夜太黑,許是光太暗,麵前他的臉竟看不太逼真,隻是那眉宇間透暴露的陰霾猶為深切。葭兒見之,隻得不再言語。
皆是先聞其名,再見其人的兩人,本應是惺惺相惜之時,但念在衛老兒身受重傷,越便不忍與他多聊,隻得卸下所覆竹簍,背起負傷的他,穩步往山下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