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隆慶十六年十仲春，是你第一次動手，受害人是仵作徐衝。十仲春初十當日，鄉民在田間發明一具女屍，徐衝按例將女屍帶回義莊做詳細勘驗，但是這具屍身――”他指向月濃腋下，得了她一記白眼，“我不演屍身，很不吉利的。”

第二十一章活埋（十九）

李歉收趕緊矢語發誓，“不敢不敢，顧大人麵前，小人哪來的膽量扯謊。”

說完，這兩人還真當著梁嶽的麵哈哈大笑，氣得他目呲欲裂，忍無可忍。“你們！李歉收，你這狗孃養的東西，我要你的命！”

他瞪眼，她閉嘴，他轉頭同梁嶽打個號召，“對不住，我們持續。”

梁嶽無所謂地笑了笑，說：“認罪又如何？我已將存亡置之度外，該死的人已死，還是我贏。”

他不肯說，就隻要顧雲山代為發問，“師必良師必勇，你……該當還記得。”

轉過身，高放跟上前來小聲問：“大人，看這模樣，二審複覈之時怕是要翻供。”

他的話說完，李歉收立時變了神采，即驚且怒，伸出來帶著泥的手指頭能戳到梁嶽腦門子上麵，“好歹你我也瞭解多年，你如何能……如何能……要對你老哥兒動手！好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，你還真乾得出來啊你！”

“你還說――”

不等旁人反應，李歉收就像被踩中痛腳一樣跳起來大聲罵，“顧大人乃當朝大理寺卿，三品大元，他說的話還能有錯？你你你，你這個不知改過的東西，你從速認罪，不然有你好受的！”

“你來扮屍身。”冇等她辯駁，便將她挪到正中站定，再轉頭瞄一眼暴怒的梁嶽，伸出食指來隔空一點，“看清楚，老爺我就讓你輸得心折口服。”

顧雲山氣得，生生想咬她一口。

顧雲山頭一個躥到顧辰背後，“你這小我，如何講兩句就是活力，你這個模樣，很難往上升啊。”

李歉收另有技藝在，亦躲過這一撲，扯著嗓子大聲吼，“梁嶽！你這條喂不熟的狗，孫大人照顧你這麼些年，你不懂戴德也就罷了，竟然還反咬一口！你……你你……你的確……的確該死！”

“不要，那老寺人怪噁心的，我纔不去。”

“也怪不得他，師必良的案子判得不清不楚，任誰也要多心。”顧雲山推著顧辰，漸漸挪返來，話說得像是和稀泥，“人之常情，人之常情嘛。”

梁嶽輕哼一聲，轉過臉。

世人怔怔無言，顧雲山收了笑，問：“我們？”

“你總夠收了周恕多少銀子，辦得這麼乾清乾淨，連我都要佩服。”

“十年。”顧雲山介麵道，“算算也冇蹲幾年大獄，過個兩三年就死在牢裡，屍首也冇人收，不幸啊，不幸。”

顧雲山將供述親身收好，分毫不在乎，“恭喜你，福如東海，壽比南山。”

“哎，你先彆誇。”冇等他說完，顧雲山便打斷，“等我說完要緊的，不然老爺這記性，又得重新來。”

手指也不敢多指，收回來老誠懇實左手揣右手，“實在你早已經把毒針藏在女屍皮肉之下，徐衝當職多年，做事遠比剛入行時草率，草草勘驗草草作結。底子未曾發覺毒已隨針尖入體，天然，你這毒本也不是甚麼短長玩意，隻不過你曉得徐衝常常驗過屍總要小酌一番，是以這毒，就是他的催命符。徐衝一死，悄無聲氣，乃至連疑凶都冇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