胥留留聞聲,笑得勉強;屋內諸人,不間不界。
劉頭兒悄悄翻個白眼,緩聲應道:“不是問你甚麼宋樓,乃是問你住店可有身份憑據。”
戰仁溫身子微微一抖,就勢抬眉,順順鬢髮,朝祝掩強作含笑。
“好說。”牙衣女子稍一點頭,也未幾言。
“怕是這白絲另一端,原有一寶貝物什。”祝掩不睬劉頭兒,獨自說道。
牙衣女子輕笑一聲,目珠微轉,瞧瞧這衙差三人,又白了祝掩一眼,緩自袖內掏了件物什,攥於掌內,於劉頭兒那群人眼目下一一過了個遍。
劉頭兒聽得“尤耳”一名,不由一震,摩拳摸索,“那尤耳小國,但是傳聞中古時神魚出冇之地?竟不知,那處另有這等奇物!”
胥留留一聽,立時閃身近前,見祝掩單臂上抬,聞其緩道:“胥女人,且借小釵一用。”
祝掩也顧不得很多,隻手便捏了那白絲一端,使力一扽,卻感另一頭緊緊未動,祝掩一起順之而上,終是自那屍首口內後牙根尋得個活結。
“赤珠衛?”劉頭兒輕哼一聲,立時低眉紮眼,作揖道:“原不知女豪傑竟是赤珠衛!有所衝撞,實是不該,實是不該。”
胥留留柳眉不開,一指那屍身擺佈,“方纔解其衣衫,便見其心口掌印,肋骨處血洞自開,現更是斷骨爆體,足見此掌威勢。”
話音未落,卻聽得祝掩大喝一聲:“不好!”
祝掩起家,癡癡瞧著一旁桌上茶盞,輕道:“恐取了寶貝,再逼其飲水,借之將那絲線順回原位,方纔看時,這屍身外袍上部,不是多有水跡麼?”
祝掩蹲立屍首一邊,細細看來,後竟膝跪其側,兩掌撐地,臉頰切近屍身創處,已是不敷一寸。
“好,好。”劉頭兒連宣稱好,揚手接了路引,一雙鼠眼卻未離了戰仁溫身子,高低打量之際,又再接道:“你們三人呢?可有憑據。”
少女緊緊抿唇,反惹得酒靨大展,無語之際,聽得胥留留柔聲輕道:“既要起個化名字闖蕩江湖,總該思慮多些,怎可這般草草了事。”
一為捕頭,被店家喚作劉頭兒,似與店東極是熟悉;另二人則為捕快,裝腔作勢繞那屍首數圈,佯作探查,後見祝掩等四人分立一側,兩捕快這便叉了腰,劈臉喝道:“你等,皆是嫌犯!”
胥留留聞聲,麵色不善,抱臂正立,緩道:“葡山派掌門柳難勝,確是我未過門的嫂嫂。查這屍身情狀,初看也確是葡山四絕掌。然……”
戰仁溫見狀,埋首膺前,暗往祝掩身後藏了半步,此一行狀,正為那劉頭兒看在眼裡。
劉頭兒攤掌將麵上膿血揩淨,心下暗道:饒是見多了監獄科罰,也比不得眼下這屍首可怖。正自考慮,見祝掩胥留留同宋又穀戰仁溫四人重又自遠處聚到一塊,八目齊齊打量那爛屍。
“這邊疆小城,哪有甚麼希世寶貝,值得如此大費周章?”宋又穀喃喃自道。
“店簿上寫的不甚清楚,隻是寫了姓甚名誰,怕不過化名,邊上又草草標記個天號三房。”一捕快疾步上前,言罷,又再悄悄退遠。
店家拊膺,急喘兩口深氣,愣愣瞧著地下,見那屍首已然爆裂,皮腹已失,胸腔大開,心骨胃腸,無一不爛。店家細瞧不敷半刻,已是乾嘔一聲,兩眼一黑便喪了神智。
姬沙多於五鹿皇宮行走,掛名統領五鹿伊部下最為得力之親衛。此一親衛隊,共卅人,分喚作“十二鷹揚”、“十八虎奮”,勇猛之名,談之色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