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頭兒等人不及反應,耳內聽得噗嗤一聲,隨之便感麵上濕漉漉,又稀又熱,抬手一揩,儘是血跡。
胥留留目珠一轉,輕聲策應:“這白絲既未為赤色所染,亦未為掌力所斷,如此奇物,莫不是那鶴顱蛛絲?傳聞此物僅存於東南海上一島國,名喚‘尤耳’。這物什如果利用得宜,削金斷鐵不在話下,然其又是遇柔則柔,伏於肌理,倒似無蹤,全不成感其存在。”
“如果寶貝取了,怎得蛛絲尚在其胃?”
戰仁溫訕訕點頭,顯得非常不屑,白了宋又穀一眼,猛地聽祝掩一字一頓喚道:“聞人戰!”
宋又穀一怔,抿唇半刻,吃緊搖那摺扇,“宋樓……宋樓退親,同我有何相乾?我雖姓宋,但那宋樓仆人,但是姓容啊!”
“可歎其行事詭譎,卻失了些方雅意味,狗門竊一手這稱呼,倒也合稱。”
劉頭兒攤掌將麵上膿血揩淨,心下暗道:饒是見多了監獄科罰,也比不得眼下這屍首可怖。正自考慮,見祝掩胥留留同宋又穀戰仁溫四人重又自遠處聚到一塊,八目齊齊打量那爛屍。
胥留留柳眉不開,一指那屍身擺佈,“方纔解其衣衫,便見其心口掌印,肋骨處血洞自開,現更是斷骨爆體,足見此掌威勢。”
最後,便是钜燕鹹朋山莊。山莊莊主胥子思,早有俠名,江湖人稱“坼天手”,文則詩書畫,武則劍棍馬,交遊廣漠,天下鹹朋。其雖同钜燕朝堂私交併不甚深,倒是钜燕乃至三國公認最蕭灑之豪傑,亦是最得民氣之俠士。
“胥蜜斯,這但是葡山派的四絕掌?”宋又穀一頓,見胥留留未應,又再接道:“如此剛猛之掌法,誰會料得,竟是女子修習。”
宋又穀聞聲接道:“你但是說,有人覬覦此人以身所匿之寶貝,這才殺人盜寶?”
“赤珠衛?”劉頭兒輕哼一聲,立時低眉紮眼,作揖道:“原不知女豪傑竟是赤珠衛!有所衝撞,實是不該,實是不該。”
戰仁溫身子微微一抖,就勢抬眉,順順鬢髮,朝祝掩強作含笑。
“竊一手?”宋又穀立時接言,“但是那巨盜聞人不止?”
“店簿上寫的不甚清楚,隻是寫了姓甚名誰,怕不過化名,邊上又草草標記個天號三房。”一捕快疾步上前,言罷,又再悄悄退遠。
牙衣女子輕笑一聲,目珠微轉,瞧瞧這衙差三人,又白了祝掩一眼,緩自袖內掏了件物什,攥於掌內,於劉頭兒那群人眼目下一一過了個遍。
三經宗以後,當屬垂象禪活門。此一門,最是希奇——門主魚悟和尚,雖是出自妙光山,卻不屬於那和尚派;三十歲時,為垂象國主齊章甫賞識,不但為其帶入皇宮,尊榮顯勝,時隔五年,更是為齊章甫尊為國師,自主流派,建了禪活門。門下弟子,雖俱為僧侶,卻大多是俗家弟子身份,寺內嚴守戒規,留髮尚武;所組僧兵,稟承魚悟之令,多行安邦除奸、保民平亂之義舉;禪活門,實是垂象海內名家世一。
四人聞言,各有所思。
三國國主意江湖權勢多有跨境之舉,乾脆便也不加束縛,更是商定分授其“祥金衛”、“虎魄衛”、“赤珠衛”之名,頒三國國主禦印牙牌,供此三支武林權勢來往行走,不拘律令,便宜處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