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句句喚誰作‘泥鰍’?”宋又穀撇嘴怒道。
“你這條泥鰍想得倒美!即便我爹曉得珠子下落,這外使之死,尚不知真凶,你呀,總有懷疑。”
胥留留輕哼,點頭默許。
劉頭兒一聽,倒是添了興味,“如此說來,你但是早早得知這樓上天字號三間俱已為祝大人包下?”
宋又穀聽得胥留留這番言辭,細思半刻,倒也感覺甚是在理,未待策應,反是聽聞人戰嗤道:“四友伯伯那銷磨樓,甚麼珍稀冇有?當是同我爹跟我師父普通,無需心憂開消方是,怎得傳到你泥鰍這裡,手頭如此不濟,竟寬裕到暗貪便宜?”
胥留留抿了抿唇,側目瞧瞧祝掩,緩道:“想是這天號三房,陳列安插,同出一轍。”
“聞人老頭兒自有輕重,我便同祝大哥走這一遭。”
宋又穀輕嗤一聲,應道:“我們洗耳恭聽。”
胥留留聞聽,心下暗道:原想著祝掩當是特來此地迎外使入五鹿,現下看來,倒也一定。
聞人戰妙目幾旋,支吾摸索,“難不成……初時泥鰍一語成讖,祝……祝大哥當真是夢行至此?”
“我……”宋又穀摺扇一顫,手上方一使力,便聞胥留留輕道:“聞人女人尚幼,你一鬚眉,且莫同她置氣;再說,憑她那輕功,尚甘心留於此處,你還作何旁的籌算?”
“怕是當時,店家早悄悄查得祝大哥臥於一房,這方將三房讓出,正空出中間二房這大便宜,讓你這泥鰍占了去。一個大奸商,一個大滑頭!”聞人戰巧笑不迭,兩指彆離探出,指導店家同宋又穀兩回,然話音方落,本身倒是一怔,反又攢了蛾眉,朝祝掩喃喃:“祝大哥,這般說來,怎得我到時,你卻睡於這三房榻上?”
“祝大哥先賃了樓上三間頭房,睡於最裡間天字一房;後外使入了三房,為人所害;不巧以後祝大哥夢行起家,自一房入了三房,又再睡下;然後泥鰍入了二房;再以後,便如方纔我們三人所言,順次入內,聚於此處。”
宋又穀麵上臊紅,撇嘴輕道:“若非本公子隨身川資無多,何需如此諱飾,委曲到這兒落腳?”
諸人聞聽,俱是一驚。
“隻不過,這般猜測,雖將我們四人乾係皆是拋清,卻未免過分偏袒了祝兄。”
祝掩倒不著惱,立時策應:“我可從未想著推委乾係。水寒已失,身為祥金衛,宋兄覺得我如何逃得過?”
聞人戰這方解意,點頭若搗蒜。
胥留留聞宋又穀之言,唇角稍抬,不發一言。
兩個捕快連連點頭,俱是將喉頭那一串疑問生生嚥了下去;再觀店家,也算見過風波,任那右眼皮狂跳不止,心一橫,脖一仰,闔了眼目,緊抵上鄂,再未幾說半個字兒。
“赤珠衛同祥金衛俱在,那我等回返府衙,該當如何呈稟?”
店家一看劉頭兒橫眉怒對,腿上一軟,已然癱坐地上。
“是,是,”聞人戰不由嬌笑,“如此推斷一番,我已是摸清了後果結果。”
店家顫聲接道:“豈止赤珠衛,另有祥金衛豪傑也在此處!”
“留書?”聞人戰不由詢道:“那我們可要分開?”
此時,天字一號內。
“若祝大人夢中常殺人,怕是那三經宗主,也不會予其牙牌,遑論任為腹心。”
宋又穀實在感覺難堪,這便輕咳一聲,“雖已入春,然少揚偏北,陰寒未儘,有個溫廬,夜裡實在輕巧很多。”話畢,抬扇淺搖,似覺稍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