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大王哼笑兩回，兩指往唇角擦了又擦，後則單掌高抬，表示身後幾個匪人近前。

八大王聞聲，側頰同旁的山匪換個眼風，眨眉工夫，世人俱是捧腹轟笑，止也難止。

一眾山匪聞聲，振臂疾呼，掌內或刀或斧，或鐧或棍，隔空直往胥留留腦袋上號召。

聞人戰聽了楚錦此言，一對杏眼圓睜，口唇吧唧著，疾聲厲道：“挑釁尋到了視線前，找岔找到了頭殼頂。楚大哥難道更得施以色彩，好教那幫賊人曉得短長！”

“楚大哥但是說，明日一早，我等不能暗往八音山了？”

八大王兩腮一嘬，卡的一聲又再吐口濃痰，頭頸一正，目深以固，“昨夜老子兄弟往蘇城鬨那一場，想來一笑山莊同八音山這檔子買賣，已是搞得沸沸揚揚。爺爺勸你莫要妄動，打今兒個起，如果爺爺每日酉時未能前去一處隱蔽，會晤一個兄弟，怕是不日便得有人往蘇城，口敞舌長，專傳些個老子於八音山上為楚錦所戮的風趣兒說話。到得當時，那裡另有甚狗屁的積善之家、入孃的仁義之俠？多年保重的名聲毀於一旦，楚錦連同他九個老孃，還不得齊齊抹了脖給老子陪葬？”

“隻是，山匪此來傳信機會，粗瞧之下，實在蹊蹺。”五鹿渾眉頭一挑，凝神顧睞，“我劃一楚公子方纔定計，不過數個時候，那群強盜便大張旗鼓百口鼓吹，一副生恐天下穩定之態。經此一事，蘇城高低，怕已無人不知楚公子同八大王的這檔子買賣。如此偶合，怎不令民氣生疑竇、訝異非常？故而，實也怨不得胥女人有那番測度。”

“想那楚錦出乘駿馬，入羅紅顏；這戔戔萬兩，不過九牛身上拔得一毛。”八大王嘖嘖兩聲，挑眉再道：“既是如此，下回老子便多捉幾個觸黴頭的遊食戶，再往一笑山莊多尋些買賣作上一作。老子倒也並非無甚骨鯁，與我八音山做買賣，必是童叟無欺，貨銀兩訖；屆時，一人便隻討一千兩銀子，天然不算侵犯你們便宜。”

五鹿渾同胥留留早將古芊芊媒介聽了一耳朵，現下俱是呆坐頓時，駭得下巴頦幾要垂在了腳麵上。

“這個樞紐，旁人豈會在乎你我是否乃山莊中人？論及好處，不是不如是；故而，是也得是，不是也是。”

古芊芊受了此力，腳下實不穩妥，踉蹌幾步，跌跌撞撞盲行向前。

“那賊人既搶了郡主，那我等便扮個延久府兵，如許不就順理成章脫了楚大哥乾係？”

五鹿渾眨眉兩回，本欲立時轉個話頭，耳郭一抖，無法已然聽得楚錦辭鋒漸銳，朗聲詰道：“胥蜜斯，楚某這一笑山莊，上則非親即故，下則非心即腹。倒是不知，胥蜜斯言下所指，該是何人？”

聞人戰唇角一抿，目珠一轉，遲疑半刻，這方解了內裡關竅。

“既知楚公子難以縛劍出莊，我輩亦不好攜兵久候。唯盼天明，中午過半，八音山腳，不見不散。”聞人戰眉頭一攢，兩腮一鼓，抬聲見怒，“好個八大王，本來早知楚大哥為家規所拘，這方如此膽小包天，有恃無恐！”

“那八大王，倒也並非一介莽夫。瞧這心機，我尚不及。”聞人戰歎口長氣，低頭嗟道。

待得將入城門，諸人陡聽聞人戰一聲驚呼，皇皇之下，這便齊齊駐馬，擺佈四顧欲行自扞，頓個半晌，又再接連吐口長氣，目不轉睛將聞人戰高低打量幾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