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祝兄所料,對錯參半。”
五鹿老聽得此處,亦是不耐,鼻息漸重,反唇詰道:“倒也不知數年以來,蘇城囂然、布衣吊膽之首惡,究竟何人?多行不義,死不改過,這等惡人,總多誑言妄言。自打瞭解,楚公子話內九假一真、玄機幾深,訂交若此,何言信賴?”
古芊芊頓了一頓,心下雖仍對八大王挾恨,但是一對上楚錦那張秀美容顏,滿腔怨懟卻似冰銷雪化,頃刻全冇了蹤跡。
“對的一半便是……”楚錦一頓,挑眉故弄玄虛道:“於宣家二子一事,老子確有藏掖。”
五鹿老聽得此言,冷不防一縮鼻翼,納口深氣,候得半刻,搖眉歎道:“現下三國女人蜜斯,哪個不使香澤濡發,哪個不消蘭膏增輝?單憑味道,何足為證?”
楚錦輕哼一聲,鳳眼朝天,“你等,便助我將八音山真相鼓吹出去,必得令家喻戶曉、世人皆知纔好!”
楚錦聞聲,這方將兩目緩開,脖頸一歪,頓時改了本來調子,甕聲甕氣,低頭歎道:“老子原想著,且跟宋樓公子於恩德堂內鬥上八百回合。即便算不上雲中龍纏上霧中龍,總得是上山虎逢著下山虎。孰可料得,這冇**子的繡花枕頭,忒不頂用!”
古芊芊眉頭一蹙,朱唇一撅,愣愣盯著不遠處楚錦瞧了又瞧,連眨眉亦是不肯。
“殺千刀的賊頭子,放著好端端的將門以後、斑斕豪俠不作,非得行些個硬奪強取的絕戶事,非恰當他個遭瘟的、狗入的喪了天良的山大王!”
“此話,確是甚得我心。”容歡稍一嘬腮,立時擁戴道:“楚公子不忿之情,已然溢於言表。方纔話裡話外,早是泄了秘聞。”稍頓,容歡獨自摸了摺扇,徐搖幾次,沉聲接道:“楚公子既將我等引至這恩德堂中,認下匪首之名,言行有恃無恐,怕也是算準了我等所求。既是互捏把柄,何必兩相掯勒?你就速將那宣家兄弟行跡透與我等,大不了本公子同胥蜜斯先行對天盟誓——牢鉗吾口,舒展吾舌,必將你那隱蔽無聲無息帶入黃土便是。”
古芊芊為楚錦陡地一喝,肩頭不由晃了兩晃,心神甫定,反是跳腳上前,胸脯高低一彈,抬聲嗤道:“老子冰雪聰明,自是分歧於堂內一個兩個大驚小怪的脫皮兒裹劑!早於八音盜窟內,老子便摸得了些許關竅。那日你方擄我上山……”一言未儘,古芊芊頰上已然羞得燙紅,眉頭一擰,目珠一轉,支支吾吾掩口接道:“八大王作歹多端,生得個獨眼癩臉,所謂因果報應,原不希奇。可那一日……老子於那般近處瞧你,隻見得瘡疽發潰、爛肉焦枯,鼻內一不得膿頭惡臭,二無有草藥淡香……”
容歡見狀,隻感覺膺內一股悶氣高低疾走,衝撞得心肝脾肺無一不疼;兩目一闔,右腕一抖,渡氣於扇,後則陡地側身,舉袂揚手,將摺扇衝外發狠一揮——不過一招,粗顯搖山動嶽之功,細瞧堂外,早見樹亂砂飛之相。
遲疑之間,容歡行動稍緩,肩背一收,逡巡不前,唯不過單掌將那摺扇攢了又攢,目瞼疾緊,兩眼大開,一動不動定定瞧著楚錦,生恐其變招難防,失了先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