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歡聞聲,亦是輕聲擁戴,“莫說女人蜜斯,連我祖母,亦是日日塗抹茉莉頭油。”
古芊芊攮了攮鼻子,又再探手往鼻尖磨蹭兩回,頓了半晌,脆聲接道:“素未蒙麵的楚公子身上,沾了老子獨一號兒的十花香髮油,氣味雖淡,但是其中花草配比,倒是恰到好處非常精準。你等且來講說,天下再大,如何生得出這般奇巧?老子心下見疑,再將楚一笑同八大王身形臉孔略加對比,不消細思,亦能查知暗裡端的。”
楚錦臉頰一側,下頜緩緩朝前一探,口內雖不言語,麵上倒是實足一副“老子就是如此,你等本事我何”的挑釁模樣。
雖是這般思忖,但是容歡膺內,總難平順;心下翻來倒去,又添了很多意氣。撫心自問,堂堂宋樓公子,廿多年來,何曾在人喉下取氣?眼下為楚錦好一番戲弄不說,還得縱其在本身眼目前耀武揚威、呲牙探爪,如此新惱舊怨,一時半刻哪兒能消解?
五鹿渾巧笑不迭,口唇微開,沉聲應道:“楚兄,你若隻是一笑山莊少莊主,鄙人必不會對你之前所言生出半分猜情;惜得……惜得你終歸多出張八音匪首的麵孔,”五鹿渾一頓,目瞼一緊,低聲一字一頓道:“故楚兄先前關於宣家兄弟那套言辭……鄙人揣摩多番,實覺真偽難判。”
楚錦聞聲,禁不住冷冷哼笑兩回,喉頭一顫,撲的一聲又再朝前吐口青黃惡痰,後則清了清嗓,正色緩道:“相求來的,一定是真;逼迫來的,斷不是假。千日之長不彰,一日之短難忘。老子卸了山莊少主的身材皮郛,披掛八音山匪的行頭飾妝,遮人耳目,作歹為非。你等既知內幕,必得這般考慮——如此天殺災罰的直娘賊,豈能不是個誆東騙西的庸闇匹夫?其之言行,哪能作真?”楚錦口內嘖嘖不住,眼目一闔,抬頭向天,隻感覺諸熱猥積,燥煩不爽,單手一揮,冷聲挖苦,“你等既拿了老子弊端,自不會令老子安閒逸去便是。好聽些的,叫作導歸正路,教老子少贖過尤;尷尬點的,不過挾密操刀,將老子肆意魚肉。”
楚錦似是早早解了容歡心機,猛不丁直往其目前,一臂高抬,作速下打,挾力夾風,上來便是一記單掌劈碑的殺招。
容歡見狀,隻感覺膺內一股悶氣高低疾走,衝撞得心肝脾肺無一不疼;兩目一闔,右腕一抖,渡氣於扇,後則陡地側身,舉袂揚手,將摺扇衝外發狠一揮——不過一招,粗顯搖山動嶽之功,細瞧堂外,早見樹亂砂飛之相。
古芊芊聞聲,尤是見怔,似不確信,暗戳戳自顧自扮個笑麵,後則兩手齊抬、十指皆動,將本身口唇四匝寸寸撫摩個遍。
“諸位火眼金睛,何不各自說道說道,老子究竟哪時哪刻出了忽略,何言何行露了馬腳;即便要送老子上路,也得讓你爺爺我作隻明白鬼不是?”
朱唇翕張,詈詞便到。
古芊芊不覺有異,搖眉晃腦,好不對勁,“昨日山莊堂上,老子初見楚一笑。近身施禮之時,不過迅指工夫,老子便自其身上嗅出了些微十花香髮油的味道……”古芊芊探掌一撫雲鬢,咬唇含笑,“老子慣用的頭油,卻在初度會麵的人身上嗅到,這般事體,怎不奇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