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水寒珠共有三顆。我本一向覺得,同括送往寶象寺那顆,必得是少揚被盜之珠,反幾次複,交來回回,也不過膠葛於何人盜珠一問;全然忘了,钜燕國主手上,本就應有一顆。”五鹿渾抿了抿唇,再將起初胥留留於薄山所言“暫借水寒”一事前後考慮一遍,當時那刻钜燕國主之古怪去處,此時此處反倒尤是順理成章。
五鹿老唇角一耷,緊瞼思忖道:“說那三彩山落草之賊匪,便是靈和寺屠寺之禍首?”
話音方落,二人不由相對長顧,會心而笑。
“莫要那般說她。”五鹿渾嗬叱一聲,倏瞬正了正麵上色彩。
“留留……才乾有限……惹鹿大哥笑話了……”
言罷,五鹿渾抬頭朝天,喉頭一顫,緩聲自道:“楚兄昨日尙言,其落草八音山日久,暗中早同周邊府衙辦理了乾係,故而八音山匪行惡多端,處所懸榜出兵,卻未曾下過狠手施太重擊。楚兄亦聽衙官提及,說那三彩山匪人更是精於此道,不但將剪徑所得同府衙坐地分贓,還依衙官之令,以匪剿匪,啃過數塊衙官明麵上不好下口的硬骨肥肉。”
“真正腹心,豈可輕損於這般事體?”一言方落,五鹿渾忙不迭抬了另一掌,虛掩口唇,待個半刻,方將笑意抑壓下去。
不待胥留留有應,五鹿渾已是自顧自緩聲接道:“真如小郡主所言,將軍王爺皆乃國之棟梁、君之腹心,為全大義,為存隱蔽,這方挺身投死、捨命應詔……”五鹿渾一頓,抬掌輕往馬頭拍了兩回,後則實在按捺不住,噗嗤一下反是笑出聲來。
“至於你那第二問,”冷靜一刻,楚錦方纔回神,脖頸一歪,側身一字一頓衝五鹿老言道:“那日山莊席上,聽聞祝家二弟不諳拳腳,不通武功。既已如此,老子何必再跟你多費口舌、浪擲辰光?”
“鹿大哥,錦公子昨日尚言及那三彩山,倒不知……”
“鹿大哥,你可還好?”
五鹿渾聞聲,麵上倒是不見五情,掌上稍一使力,待得駐馬留步,這方一側臉頰,抿唇不語。
話音方落,聞人戰禁不住格格嬌笑,速往五鹿老身前一湊,已然查見其那豬肝色真容,幾要將薄薄一層假麪皮染透。
“能於千鈞一髮之際,不遲不早,借珠贈還,一舉解了魚悟師危難,且頂著那般臉孔的……”
五鹿渾同餘人對視一麵,一濡口唇,緩聲接道:“楚兄是說,宋樓奶奶若肯將杜前輩地點奉告,吾等便可按圖索驥,順藤摸出宣家兄弟?”
五鹿渾稍一低眉,待同五鹿老四目交對,這方一扯唇角,一字一頓悠悠應道:“一環一環推演下來……欒欒,隻怕你我念念難忘的二位故交,尚在人間!”
胥留留目珠一轉,立時應道:“楚大哥莫不是早就推測鄙人遲早會追著宣家劍客尋來你處?”
五鹿老一聽,不由得同聞人戰麵麵相覷,甚不解意,淺咬下唇,陡地抬聲詢道:“你便莫要再賣關子,直言究竟以何事拜托了那宣家二子?又因何由留其半月風景?”
一旁胥留留見五鹿渾失神情狀,再聽其一番言辭,心下止不住陣陣惡寒,口唇翕張之間,尚未得片語隻言,又聽五鹿渾緩聲詢道:“胥女人,懷藏何情,你方再不肯同一人相見?”
一言未儘,五鹿渾唇角一顫,側頰反衝胥留留笑道:“鄙人倒是得空顧念甚的三彩山。眼下腦內心田,儘是小郡主相乾金樽之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