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胥留留見五鹿渾失神情狀,再聽其一番言辭,心下止不住陣陣惡寒,口唇翕張之間,尚未得片語隻言,又聽五鹿渾緩聲詢道:“胥女人,懷藏何情,你方再不肯同一人相見?”
胥留留頰上紅霞陡飛,五指稍屈,定個半晌,又再移掌耳後,不知所措捏弄起泛紅耳垂來。
楚錦聞言,自已解意,不間不界強作個笑,沉聲應道:“老子隻知,能使那般劍法之輩,絕非妄圖財利、信口開河之人!”
此言一落,五鹿渾麵上倒是有些掛不住;一麵偷眼暗覷胥留留,一麵於心下將姬沙好一頓怒斥,暗戳戳氣鼓鼓自說自話道:師父啊師父,怎得於宣氏弟兄事體上,祥金衛就不能為我掙些個臉麵?
胥留留聞聲,麵上立時漲得通紅,一抿唇角,急火火攀上馬背,不發一言。
五鹿渾眉頭一挑,忙不迭點頭以應,“楚老將軍同延久老王爺本為一輩,故而楚兄於輩分上,倒是高出小郡主一頭;但是,怕是八大王畢竟磨不過九郡主,早遲早晚需求敗下陣來纔是。如此一想,豈不是甚好甚好,善哉善哉?”
袋煙以後,五鹿渾耳郭一抖,脖頸一延,已見火線一人一馬,劈麵奔馳而來。候上半盞茶工夫,已見頓時之人描述——此一風塵碌碌來者,若非其胞弟五鹿老,又是何人?
五鹿渾眉頭一攢,嘬腮半晌,同五鹿老月朔交目,立時一字一頓道:“水寒珠、同括和尚、靈和寺、三彩山、钜燕王宮……”
五鹿渾先是搖眉,後則點頭,口內低低一歎,輕聲嘟囔道:“是了,是了。屆時你我便依著楚兄之計,說個‘世家子神機穎慧,潛雅道合力擒賊’之辭便好。於八音山及宣氏兄弟兩件事兒上,延久郡主、宋樓公子、聞人女人、三經門人,連同胥女人你,可算得上一損俱損、一榮俱榮。故而,我等也隻得異口同聲,齊齊吞下這個悶虧去。”
“楚大哥他……瞧著可不像輕試耳食之人……”
“能現身三彩山上,以重金拉攏靈和寺滿寺性命的……”
“你這一來,倒恰是時候。”五鹿渾眼目一眯,直衝五鹿老號召道:“昨日恩德堂內,楚兄偶然提及三彩山。你可自那當中,聽出些許端倪?”
五鹿渾聞聲,心下禁不住悄悄嗤道:钜燕國主之愧,究竟是因著二人試藥,還是因著二人廢手斷腳?這二者,但是天涯千裡;這此中,但是大有玄機。
五鹿渾脖頸未動,唇角一抬,笑靨淺開。
胥留留聽到此處,不由得長納口氣,獨自低眉,掩口暗笑。
“能擺佈钜燕國主、變更官兵剿匪的……”
胥留留意下一動,目珠一眨不眨定定瞧著五鹿渾似笑非笑神情,寂靜一刻,終是不耐,逃目一旁,囁喏輕應,“昨日恩德堂內,楚大哥教我等各自親筆書就一抑一揚兩份字據,又以牙牌、指印為記,彆離畫押。留留想著,待於一笑山莊候著杜前輩,比試一番後,其隨時可借我等之口,將八大王身份添油加醬,白於世人。今後,其若想轉頭,隻消將我等另封書牘取了,公示於人便是。到那一時,我等自不能袖手坐視,總歸要站出來為其說些好話纔是。”
一語未儘,胥留留自感紅霞一起自雙頰耳根漫至脖梗兒,如芒在背,如鯁在喉,偷眼一覷五鹿渾,不及言語,兩腿已是使力一夾馬腹,倏的一聲奔出丈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