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櫻見狀，也不窮究，側目掃一眼五鹿老，柔聲再道：“祝家這個兒郎，頗通佛理，甚有慧根。祖母真是歡樂的緊。”

言罷，五鹿老雙手捧盞，又引著秦櫻多吃了好幾杯糯米桑葚側柏酒。溫酒過喉，五鹿老目瞼眨個兩眨，思路一轉，已然飛至半柱香前。

正在此時，聞人戰麵對滿桌珍羞，腦內似是有百八十個小人兒正自高興抃舞，無可自禁。那兩顆黑葡萄普通的目珠轉個不斷，滴溜溜細將身前肴饌食器瞧個不住；少見的是：金甌玉碗，珀盞象箸；燕窩黃翅，龍肝鳳腑；青鬲瓷托，銀碟豆盤；鯉唇熊掌，駝峰整豬。平常的是：花釀大蝦，山藥蒸鴨；蔥椒青蛙，帶魚乾炸；酸筍蛤蜊，蹄筋腰花；杏仁豆腐，潑鹵甜茶。

就在聞人戰揚著俏臉，問出那一句，“我說泥鰍，你便從未見過你那祖父？半分也記不得其是否是副斷手斷腳、難言難視情狀？”

容歡見狀，已然奇駭，安身不定，透氣不得，目睹著是上無氣、下無屁，幾要活生生嚇死當場。恰於此時，其身子猛不丁一個激靈，兩掌狠力往麵上搓個不斷。

“祖母......真真……對你不住。”秦櫻邊道，邊緩緩起家。由況行恭攙扶著，主仆二人竟是齊齊對著胥留留施了個揖。

話音一落，兄弟二人四目交對，齊齊輕笑。

此言方落，容歡終是神思迴轉，麵色煞白，兩掌輕顫，額上豆大汗粒劈啪下落；待兩目聚了些光，這方發覺本身已在夜宴之上。

況行恭身子一顫，立將雙掌齊齊扣在秦櫻肩上，稍一使力，冷聲駁道：“豈有那日？莫要妄言！”

那執刀之人，那慘死之人，我可全然未曾會麵。即便模糊感覺，殺人者許是父親，被殺者或是祖父，但是，無稽無稽，那裡做得數去？好笑好笑，那裡算得謊去？

容歡同胥留留聽得此言，疾往對方位子掃個一眼，後則齊齊低眉，未敢接言。

五鹿老聽得此言，頓時解意，食指往盅口摩挲半晌，已然應道：“便若兄長之前所言，人彘初現，本為酷刑。若那宋樓奶奶知而不言，怕是內裡必少不了些烏七八糟、不三不四。”

秦櫻一頓，長息短喟，“先前那幾次，其逃出府去，多往近處城鎮藏身。短則七日半月，長則百八十天，手頭冇了銀子，其天然也就乖乖回了家來。這回同鹹朋山莊攀親，本想其能曉得輕重，蕩子轉頭，孰料得……”

胥留留聞言，心下一動，悄無聲氣輕撤了掌上之力，任由秦櫻將本技藝心壓在容歡掌背之上。

男人白衫儘染，兩目漫火，後則緩緩近了另一人，呲的一聲，毫不猶疑便教掌上刀刃在其頸上走了一遭。

聽得此處，房內諸人反見怡然，掩口低聲，吃吃輕笑不迭。

“這是為何？”

“至於祖母那處，我可從未敢期望能得涓滴祖父或那金樽動靜。”

“至於容歡，”五鹿渾啜口熱茗，緩聲接道：“若宣家二子買得了杜苦下落，其正順水推舟，拿那宋樓端方做做文章。如果我等一來便問得了劍橫子地點，難道要馬不斷蹄立時分開？真要那般，誰還能助其夜探祠堂，將那金樽之謎明白？”

容歡低低一應，耷著目簾，將那釀螃蟹對付咬了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