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歡麵色一灰，忙不迭搖眉黯然，“雙親因病離世已久，多年以來，全賴祖母育養勞瘁，咽苦吐甘，這方將我拉扯生長。時至本日，我連考妣多麼樣貌、何時亡故亦都記不逼真。”稍頓，容歡口唇微撅，獨自輕聲策應道：“至於祖母那處，我可從未敢期望能得涓滴祖父或那金樽動靜。”

“至於祖母那處，我可從未敢期望能得涓滴祖父或那金樽動靜。”

五鹿老聞聲，經不住悄悄一嗤，依樣品了口茶，齒頰微熱，言辭漸冷，“之前野廟，若非我等旁敲側擊，隻怕那敗家子還得將金樽一事藏掖多時；指不定，還要添油加醬誣捏些有的冇的，非誆我等助其入那祠堂不成。”

五鹿老聽得此言，頓時解意，食指往盅口摩挲半晌，已然應道：“便若兄長之前所言，人彘初現，本為酷刑。若那宋樓奶奶知而不言，怕是內裡必少不了些烏七八糟、不三不四。”

秦櫻聞聽，也不諱飾，兩目一闔，掩口吃吃笑出聲來。隔了半刻，其方纔開目，環顧四下，將席上諸人一一掃個一遍，“瞧這女娃，說出的話比那酥蜜還甜。”稍頓，秦櫻凝眉，直衝容歡令道：“你這孩子，也多學些個討人歡樂的體例，好令留留暢懷。”

五鹿渾輕哼一聲，麵上反添了幾分不忍，單指蘸些殘茶，不經意於桌上寫了十數個龍飛鳳舞的“亂”字。

夜宴之前，容歡房內。

此言方落，容歡終是神思迴轉，麵色煞白，兩掌輕顫，額上豆大汗粒劈啪下落；待兩目聚了些光，這方發覺本身已在夜宴之上。

正在此時，聞人戰麵對滿桌珍羞，腦內似是有百八十個小人兒正自高興抃舞，無可自禁。那兩顆黑葡萄普通的目珠轉個不斷，滴溜溜細將身前肴饌食器瞧個不住；少見的是：金甌玉碗，珀盞象箸；燕窩黃翅，龍肝鳳腑；青鬲瓷托，銀碟豆盤；鯉唇熊掌，駝峰整豬。平常的是：花釀大蝦，山藥蒸鴨；蔥椒青蛙，帶魚乾炸；酸筍蛤蜊，蹄筋腰花；杏仁豆腐，潑鹵甜茶。

容歡聞聽，禁不住嘲笑兩聲，眉頭一蹙，苦哈哈道：“在我幼時，曾患重疾，餐餐不食，夜夜哭啼。厥後祖母四下尋訪，找了位二耳垂肩、鬚眉儘白的得道高僧，日夜無休，統共作了七七法事。於那四十九日，我便由祖母抱著日夜留於祠堂以內；至於堂外，則架上了七重欄楯、七重坎阱、七重寶樹。待得事畢，我那不明之症倒也肅除，隻是和尚臨行之時幾次勸戒，教我以後莫再多往祠堂行走。”

言罷，五鹿老雙手捧盞，又引著秦櫻多吃了好幾杯糯米桑葚側柏酒。溫酒過喉，五鹿老目瞼眨個兩眨，思路一轉，已然飛至半柱香前。

“祖母......真真……對你不住。”秦櫻邊道，邊緩緩起家。由況行恭攙扶著，主仆二人竟是齊齊對著胥留留施了個揖。

那執刀之人，那慘死之人，我可全然未曾會麵。即便模糊感覺，殺人者許是父親，被殺者或是祖父，但是，無稽無稽，那裡做得數去？好笑好笑，那裡算得謊去？

“我說泥鰍，那金樽便在你家祠堂擺著，你若想瞧個清楚，哪個攔得住你？”

一言方落，兩婦皆是低眉，唇角微顫，舒口長氣。

五鹿兄弟獨聚一處，正議起先前容歡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