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鹿渾卻不解意,眼風一掃不遠處胥留留,半晌方道:“為何……你們…冇中毒?”
三人待那落石聲止,又靜候半晌,緩緩探頭,謹慎翼翼踱了兩步,籍著火摺子,方見此時亂雲閣全貌:瓦落頂穿,亂石塞屋,直將那飛閣填得滿滿鐺鐺;更有三五巨石翻滾而出,或是追著魚龍二人跌下山崖,或是停於閣外,漫衍空位當中。
胥留留亦是尷尬劇變,疾上前近了亂雲閣,攀上比來的幾塊龐大落石,一邊啞聲喚著五鹿公子,一邊兩手並用,極力欲在那落石堆中探個究竟。
聞人戰一聽,且笑且淚,抬掌指導道:“幸而隻是咿咿呀呀,不然你這唇齒,怕也差使不動它。”言罷,緩緩往五鹿渾身前一近,輕柔接道:“鹿哥哥,快說來,你將我十三十四叔安設那邊?”
宋又穀覺胥留留所言中肯,緩緩點頭,口唇一開,唯不太輕道:“一起謹慎。”
“聞人女人,你這是欲往那邊?”胥留留疾走上前,沉聲詢道。
宋又穀見狀,心下狂喜,急上前助五鹿兄弟解了身上束縛,口內喃喃乾脆,卻又詞不達意,“你們二人……當真是……當真是……”
胥留留搖眉三番,歎道:“山崩這般響動,怕是已然驚了薄山派,想來其亦當派人往亂雲閣探看;我同聞人女人循通衢上山,安危無虞。現下五鹿大人如此,總得留小我在側,免生忽略。”
宋又穀高低打量五鹿兄弟幾次,又側目細瞧胥留留同聞人戰,心下疑問,多如牛毛,單掌稍抬,將本身頭麵囫圇摸個一圈,再道:“我倒奇了,怎得大師吃住一處,恰好隻要你們兄弟中了毒去?若當真是有人慾害你二人道命,怎不直接下些個斷腸草鶴頂紅?”
這二人,不是五鹿兄弟,當是何人?
聞人戰亦是起家上前,瞧一眼五鹿老,麵上很有褒讚之色。
聞人戰揚了揚臉頰,長睫雖濕,言辭間卻見輕巧,“莫不是……我十三十四叔?”話音未落,三人俱是回眸,正見一物,身高一丈,噌的一聲自崖下竄出,後便直挺矗立於聞人戰目前,再不行動。
“隻是……舌痹……骨痹……難言難行……”五鹿渾輕歎口氣,搖眉苦道:“想來……性命…無虞。”
“我得先往禾嬸嬸那兒,請其互助,令薄山弟子下山尋一尋我兩位叔叔!我十三十四叔,縱橫江湖多年,那般傳奇,毫不會就這麼……”
聞人戰見五鹿渾呆立原處,隻字未出,心下早是解意。那對魚龍二人尚且生還的希冀,便如同滂湃大雨下透露在外的火盆——火苗熄了,熱望滅了,連炭灰都變得又寒又濕,再無一丁點溫度。聞人戰闔了眼目,雙唇微顫,腦筋裡嗡嗡作響,涼意從心尖一向傳到指腹。待得半刻,方抽了抽鼻子,扭頭便走。
胥留留這方自亂雲閣廢墟高低來,疾步行至那木猿跟前,見其身擺佈,各有一人,兩人開臂環繞在側,身上另有幾根衣帶緊緊捆綁,將之同木猿穩安定定一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