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鄙人估摸著,唯有兩種能夠,方可說清此事。”
“碎首糜軀,安閒歡樂!”五鹿渾同宋又穀異口同聲,一字一頓。
堂內諸人聞言,或是搔首,或是撫頜,思忖多時,全無一應。
薄禾本就強作平靜,一聽得聞人戰嬌聲,心下一緊,惄焉如搗,顫聲應道:“未到最後,豈可輕棄?”話音方落,瞧一眼聞人戰兩掌,沉聲歎道:“戰兒,你兩掌皆為鬼火所傷,可有細心措置過?”
“喔?”薄禾倒似獵奇,挑眉直麵,“此話怎解?”
“一則,下毒之人同殘害魚龍二位前輩之人,並非一起,故而其使了毒於我弟兄,卻不知接下來那山崩足以令我二人骸骨無存;再則,賊人恨我兄弟入骨,單單毒殺,實不能泄其惡氣,非得見我倆生生被亂石砸成肉泥,方纔暢快。”
“兩位叔叔……”
薄禾臉頰一側,挑眉應道:“願聞其詳。”
“頭幾天,我但是日日跟小戰形影不離,同飲同食。若那賊人借兄善於亂雲閣落單之機下毒,怎得我也中了招去?”五鹿老邊道,邊揚了揚眉,瞧一眼宋又穀,麵上說不出是喜是愁。
聞人戰稍一點頭,輕聲喃喃道:“薄山弟子傾巢而出,自昨夜子時尋至現在。若說十三十四叔他們不過折了骨頭,自當……”其言未畢,堂外急倉促出去兩人,鬚髮儘白,約莫已過花甲之年,白髮使一木簪箍於頭頂做髻,那長長白鬚,倒是為其仔細心細各編了個琵琶結垂鄙人頜,瞧著頗是奇特。
聞人戰一聽,鼻尖一抖,那珠淚雖是斷線直墜,哭嚎倒是乍止,喏喏應道:“我為何要怪胥姐姐?”
“也是了,你等一日三餐,吃喝飲食,皆出自我薄山派,若論懷疑,我自難推委。”
“也許現在戰兒早被那山崩落石所擊,一併滾落崖下了。”聞人戰長納口氣,兩掌緊握住胥留留一手,誠心應道:“胥姐姐同泥鰍應變得宜,救得戰兒一命,戰兒絕非不知好歹的黃毛丫頭,又豈會怪了你們去?”話音方落,切齒恨恨,“冤有頭,債有主。戰兒昧死,亦得將那暗處毒手揪出,生剮了不成!”
“你等怎就鑒定,那山崩必是報酬?”薄禾抬掌扶額,不住輕按兩顳。
座上兩位老者麪皮亦是一緊,沉沉應和,“那兩人,對禾兒也是至心實意。當真是想禾兒所想,急禾兒所急。”
聞人戰揣著那帕子,目簾一抬,淚珠卻還是止不住。
薄禾一怔,冷哼一聲,自道:“祝公子此番,莫不是來發兵問罪了?”
“這薄山,說小不小,說大也不大。方纔太師伯於山下也瞧見了,那落石地點處,有一狼屍,身上所中,恰是十三叔密持保命的袖弩;邊上三三兩兩漫衍血跡,山腳幾根枝椏上,另有兩位叔叔的衣衫殘片……推演下來,怕是有狼獸先你我尋得了他們……兩位叔叔被那異教所捉,恐已受了多日酷刑,現在墮山重創,焉能再同那些個餓狼周旋?”一言即落,聞人戰口唇再開,啞著嗓子哭嚎不止。
五鹿渾輕笑一聲,搖眉應道:“長輩昨夜,確是中了奇毒。此毒所奇,不在毒性,而在路逕。”
薄禾一聽,亦是抿唇,目眥幾裂,一字一頓道:“戰兒,你且將那日自我處回返亂雲閣後,所經所曆,事無大小,一一詳細道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