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禾一怔,目珠淺轉,麵上稍顯寬裕,不經意瞧了堂內兩位師伯,愁聲支吾道:“你兩位叔叔,那日乃是同我籌議師伯下山之事。”
薄禾見來人,立時起家,恭敬請道:“師伯,勞動二位台端。”
聞人戰一聽,鼻尖一抖,那珠淚雖是斷線直墜,哭嚎倒是乍止,喏喏應道:“我為何要怪胥姐姐?”
“也許現在戰兒早被那山崩落石所擊,一併滾落崖下了。”聞人戰長納口氣,兩掌緊握住胥留留一手,誠心應道:“胥姐姐同泥鰍應變得宜,救得戰兒一命,戰兒絕非不知好歹的黃毛丫頭,又豈會怪了你們去?”話音方落,切齒恨恨,“冤有頭,債有主。戰兒昧死,亦得將那暗處毒手揪出,生剮了不成!”
聞人戰同堂內餘人換個眼風,這便啟唇,將那日魚龍二人無端失落,以後胥宋二人尋至薄山,再到昨夜為山崩所驚,後便見魚龍被縛閣前,終究山崩石落魚龍墜崖之事,一字不漏,細細呈告。
“便如之前宋兄所疑,我與胞弟,同餘人皆是坐臥一處,吃喝一盤,怎得他們無恙,唯我與胞弟受了害去?且下毒那人,意不在取我二人道命,倒似專為著拖住我倆,於山崩之時令我等逃不出亂雲閣去。”
五鹿渾立時拱手,柔聲應道:“薄掌門談笑,長輩豈敢。”一言雖落,卻還是定睛薄禾那淡紅眼圈,目不轉睛。
“偌大個薄山,怎得彆處不崩,恰好獨一亂雲閣頂上的一塊岩壁崩落?”宋又穀啪的一聲收了摺扇,於掌心敲打數回,再道:“且那山壁斷處,還稀有個大字,白磷所書,明火升騰之時方現,正為我們三人瞧了去。”
堂內除卻胥留留,餘人皆是一陣頭暈心悸,麵麵相覷,似是甚不自傲,待相互確認,這方支吾著,前後吐出幾個字來。
“頭幾天,我但是日日跟小戰形影不離,同飲同食。若那賊人借兄善於亂雲閣落單之機下毒,怎得我也中了招去?”五鹿老邊道,邊揚了揚眉,瞧一眼宋又穀,麵上說不出是喜是愁。
座上兩位老者麪皮亦是一緊,沉沉應和,“那兩人,對禾兒也是至心實意。當真是想禾兒所想,急禾兒所急。”
聞人戰稍一點頭,輕聲喃喃道:“薄山弟子傾巢而出,自昨夜子時尋至現在。若說十三十四叔他們不過折了骨頭,自當……”其言未畢,堂外急倉促出去兩人,鬚髮儘白,約莫已過花甲之年,白髮使一木簪箍於頭頂做髻,那長長白鬚,倒是為其仔細心細各編了個琵琶結垂鄙人頜,瞧著頗是奇特。
“故而你們說說,這毒奇是不奇?”五鹿渾搖了搖眉,又再接道:“那毒,究竟循何通路,鄙人真真是想得腦袋碎了也看不出個以是來。”
薄禾聞聲,臉頰往邊上一歪,支腮逃目,輕道:“戰兒言及,說是你同你兄弟皆中了毒?”
薄禾本就強作平靜,一聽得聞人戰嬌聲,心下一緊,惄焉如搗,顫聲應道:“未到最後,豈可輕棄?”話音方落,瞧一眼聞人戰兩掌,沉聲歎道:“戰兒,你兩掌皆為鬼火所傷,可有細心措置過?”
“大……歡樂……宮?”
薄禾一怔,冷哼一聲,自道:“祝公子此番,莫不是來發兵問罪了?”
薄禾陰著一張俏臉,於堂內正位端坐,其下順次便是聞人戰、胥留留、宋又穀同五鹿兄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