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鹿!”五鹿老房內黑衣人陡聽得一陣打門聲,身子一顫,急收了短刃,快速一聲,立時破窗奔逃。
來人隻覺虎口生疼,反應倒是出奇的快,見此情狀,立時返身,輕若飛燕,眨眉不見。
“毋憂。兄長這古怪舊疾,指不定還真是福分。”五鹿老輕笑一聲,接道:“遠的不說,就說方纔。兄長這夢行症,如果不遲不早,正在那賊人落手之時發作,怕是那賊人同你普通,也得被驚得不輕吧。”
恰逢此時,聞人戰便如那蓮台上結跏趺坐的菩薩,騰雲駕霧間便到了五鹿老門外——救人水火,說的也恰是如此了。
聞人戰嬌笑不迭,同五鹿老對視一刻,二人陡為思路所牽,瞠目顧望,百憂相煎。
五鹿老沉納口氣,眉頭緊皺,幾要結於一處。
姬沙一聽,亦是含笑,搖眉半晌,反是衝魚悟輕道:“江湖皆知,亂雲閣雖在薄山,然魚龍二人,倒是同垂象的雞鳴島乾係甚深。言及此處,老朽怕是又得舊事重提,再次謝過禪師互助尋回水寒之誼。”
聞人戰朱唇一撅,直上前兩指彈在五鹿老後腦勺,吃緊應道:“你曉不曉得,方纔有人,自你房內逃了?”
“怕是正因於此,鹿哥哥反倒逃過一劫。”聞人戰甜甜一笑,獨自接言不知夢行症是福是禍。然其心下倒是多不足悸,兩掌微寒。
“你可還好?”聞人戰緩緩取座,直衝一旁五鹿老詢道。
五鹿老一頓,身子往椅背一撤,定睛瞧著聞人戰麵色由紅轉白,由白轉青,終是耐不住,朗笑出聲,“小戰兒,本王逗你呢,瞧把你驚的。兄長府上那主子侍婢,皆是輪班倒崗,夜夜守在兄長臥房邊上。一有風吹草動,少則三五人,多則幾十上百人,皆得謹慎翼翼顧問著,哪兒會讓兄長掉一根頭髮?”
電光火石間,兄弟二人道命,岌岌危矣。
但是,人間萬事,無巧不成書。
聞人戰撇了撇嘴,低聲嘀咕一句,“當日在少揚,不知根由,倒也不感覺可怖。現在瞧來,總感覺煞是奇特。”
“這……這……”聞人戰目珠一轉,一言倒是未儘,心內悄悄揣摩:師父但是金盆洗手日久,再不睬江湖事了。怎得此一手,這般似了他的絕技之一“併骨寒”?
此一時,房門大開。
“莫非那賊人未能於亂雲閣將我兄弟置於死地,這便鋌而走險,親來行刺?”
三人坐罷,兀自垂眉,或就盞品茶,或耷眼攥掌,不間不界坐了半晌,終是聞姬沙輕道:“兩位,未曾想不敷一月,又再見晤。”
“此一回,怕是惡戰。還很多借二位之力。”胥子思輕笑,眼風順次掃過姬沙同魚悟師,又再拱手朝魚悟接道:“特彆是得倚傍禪師之力。”
“如此,老朽謝過。”
五鹿老見聞人戰呆立榻邊,覺得其為五鹿渾駭住,稍上前輕柔一扯,將聞人戰安設椅上,低聲道:“兄長那夢行症,又發作了。”
“心脈還跳,腦袋還在,吐納還平。”五鹿老自往頭頂摸個兩回,沉聲接道:“除了後腦勺有點兒疼,滿身無恙,應當還算個大活人。”
五鹿渾正自甜睡,吐納倒是不勻,鼻息漸重,時不時還異化幾句不知所謂的說話。
聞人戰一掃榻上五鹿渾,見其還是目瞼大開,五體卻似被人施了定身法,一動不動。聞人戰自感後頸發冷,探頭衝五鹿老詢道:“鹿哥哥這般,何時纔可轉醒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