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人戰悄悄吞唾，更感腹內鼓擂，饑腸轆轆。

“魚籃觀音？觀音娘娘。”聞人戰口唇油得發亮，急用帕子一揩，脆生策應，“那魚籃觀音，有何講法？”

聞人戰白一眼五鹿老，輕嗤一聲，後則愣愣瞧著路潛光，再未幾言。

五鹿渾一急，也不該路潛光，立時轉了話頭，“前輩，知您久居三尖山仙郎頂，未曾想今回至此，妙手一施，便救下長輩性命。如此高義深恩，長輩難言謝意。”

五鹿老見狀，亦是有樣學樣，但是神情言語，頗是對付，口內含糊著，“嗯，好。”

話音方落，路潛光哈腰，靠近五鹿老，手掌在其肩頭輕拍兩回，勾唇笑道：“其二，女娃娃再不成深夜獨往兒郎臥房。”

凝神少待，路潛光方側目往另一邊，避開聞人戰，一肘支在桌上，同五鹿兄弟眉語一二。

“那夜……”聞人戰目華流睞，嬌聲應道：“拚力施救亂雲閣前。手掌胳臂，有幾處為那鬼火所灼。那藥膏非常管用，現已好利索了。”話音方落，腹內一陣咕嚕，顯是餓了。

一旁五鹿老撇了撇唇，心下一半景仰，一半倒是不平氣，眼風轉個兩回，暗道：若非這勞什子假麪皮，還不知你我誰更勝一籌！

入得房內，兄弟二人立時查見桌邊一人――麵暈淺春，目送南風，自有一派柳綠花紅；但是，其那氣勢，卻又迫人，稍一近前，便感波瀾夜驚，風雨將至，實實令人頂禮俯視。

“鎖骨菩薩，便是骨上披枷的菩薩。”

五鹿兄弟一時犯了含混，不知路潛光此言何意，後見其緩緩斟了半盞茶，指背一推，讓至五鹿渾目前，輕聲接道：“你等雖皆是江湖後代，不拘末節慣了，但是，女半夜深獨往少年郎臥房，老是有些個分歧端方。”

路潛光自是曉得聞人戰盯著本身瞧，唇角淺抿，卻也不敢側目對視。一言方落，其同聞人戰兩人，俱是頰上透紅，不約而同搖了搖眉。

五鹿老抬眉細觀，見路潛光目珠黑亮，如同天上明河落眶。五鹿老稍一沉吟，卻見路潛光眉尾一飛，聞其緩聲低道：“但是，你這血氣兒郎，縱其不來，子寧不往？”

五鹿渾拱了拱手，濡唇輕道：“長輩細瞧了那手劄，勾連薄掌門之言，倒未自那信上瞧出馬腳。但是，長輩卻始終不知魚前輩何時將那手劄書就，又是因何便鑒定我兄弟是那異教中人。”

聞人戰一聽路潛光所詢，指尖往下唇一按，摩挲半晌，應道：“兩位太師伯時不時現身伴隨，噓寒問暖，體貼的緊。前幾日，太師伯還遣其門徒給我送了藥膏，說要完整驅一驅那鬼火之害。現在想來，怕是其生恐我同祝大哥走得太近，這便設法設法靠近我，一來保我安然，再來暗中提點。”

“亂雲閣乃至薄山派之事，疑點諸多。隻是我早非江湖之人，也就不再越俎代庖，追根究底了。”路潛光一笑，身子微微一仰，緩再接道：“然你等總歸幼年，且那大歡樂宮又已久遁，很多事情，怕是難以曉得。”

“鬼火之害？”路潛光睬也不睬五鹿老，正色側目，同聞人戰四目交對，又是齊齊羞紅了臉。

路潛光眼目一闔，長息道：“那大歡樂宮，源自中土極南邊一奧秘古國，汗青甚久，泉源難溯。廿多年前，其暗入垂象，生根抽芽。其內教眾黥麵，長老護法，則戴麵具，掩其真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