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潛光餘光一瞟聞人戰，笑意漸淡，長息抿唇，“舉手之勞，莫要多提。”

路潛光搖了搖眉，含笑不休，趁聞人戰口舌繁忙之機，沉聲衝五鹿兄弟道：“你等二人，我自不疑。你等身份，我也不探。”

五鹿老抬眉細觀，見路潛光目珠黑亮，如同天上明河落眶。五鹿老稍一沉吟，卻見路潛光眉尾一飛，聞其緩聲低道：“但是，你這血氣兒郎，縱其不來，子寧不往？”

聞人戰一聽路潛光所詢，指尖往下唇一按，摩挲半晌，應道：“兩位太師伯時不時現身伴隨，噓寒問暖，體貼的緊。前幾日，太師伯還遣其門徒給我送了藥膏，說要完整驅一驅那鬼火之害。現在想來，怕是其生恐我同祝大哥走得太近，這便設法設法靠近我，一來保我安然，再來暗中提點。”

聞人戰白一眼五鹿老，輕嗤一聲，後則愣愣瞧著路潛光，再未幾言。

路潛光咳了一聲，臉頰一側，應道：“魚籃觀音，便是鎖骨菩薩。”

“許是其想著拿住你我，查問些甚麼，但是何嘗料得，其尚未行動，便被大歡樂宮搶在了前頭。”

五鹿兄弟一聽，頓時瞠目。

“哦。”聞人戰巧應，卻再接道：“那鎖骨菩薩又有何來源？”

“那大歡樂宮中人，尊崇女佛。”

路潛光麵現哀色，然其唇角，生來上翹，打眼一瞧，又似不時含笑，神情一時有些個難堪。

“便是化身佛，女子相。我也不知其如何選定，僅聽聞那女佛姿容絕美，無人能匹。由在位女佛選定下一繼任者，此一繼任者，喚作‘佛女’。待佛女繼位，成為新一任女佛之時，老一輩女佛便可隱退，尊榮不減，喚作‘佛母’。”

“你等尚需應我兩件事。”路潛光起家，繞過桌台，向前一步，待立於五鹿老身側，方道：“其一，切莫同旁人提及我下仙郎頂一事。自昨夜至今，全不過一夢。”

“若亂雲閣上兩位前輩覺得你我來高傲歡樂宮，我倒是能將中毒之事想個明白了。”

聞人戰探鼻深嗅，口內**大盛，言也不言，悶頭大快朵頤起來。

“亂雲閣乃至薄山派之事，疑點諸多。隻是我早非江湖之人，也就不再越俎代庖，追根究底了。”路潛光一笑，身子微微一仰，緩再接道：“然你等總歸幼年，且那大歡樂宮又已久遁，很多事情，怕是難以曉得。”

聞人戰兩臂垂於身前，低顰立於路潛光身側，時不時偷眼瞧瞧她那師父，每瞧一回，頰上紅暈都得待個一刻方可散去。

路潛光唇角一顫，眼風一掃劈麵五鹿兄弟，眉語再三。

路潛光似是早有所料，點頭應道：“你既決定，為師斷不勉強。但是你需應我，不涉危難，保全本身。”

“此房內，俱是家人，何來江湖？”路潛光側目掃一眼聞人戰，後則定睛細瞧麵前五鹿老，沉聲應道。

“前輩好！”五鹿渾後退半步，拱手施禮。

五鹿渾一聽，這方解意，思及那次擐曇夜飲聞人戰所言，心下不由一顫抖，抬眉一瞧聞人戰，見其兩目氤氳，果是立時便要落淚。

“鬼火之害？”路潛光睬也不睬五鹿老，正色側目，同聞人戰四目交對，又是齊齊羞紅了臉。

路潛光一哼，冷聲應道：“傳聞是教中佛女自總壇駕臨垂象。其言其行，甚是乖戾。自其到來，大歡樂宮內，添了無數刑具；垂象境內，多了無算亡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