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鹿兄弟一時犯了含混，不知路潛光此言何意，後見其緩緩斟了半盞茶，指背一推，讓至五鹿渾目前，輕聲接道：“你等雖皆是江湖後代，不拘末節慣了，但是，女半夜深獨往少年郎臥房，老是有些個分歧端方。”

聞人戰兩臂垂於身前，低顰立於路潛光身側，時不時偷眼瞧瞧她那師父，每瞧一回，頰上紅暈都得待個一刻方可散去。

“那大歡樂宮中人，尊崇女佛。”

“你等……同那大歡樂宮……”

“那大歡樂宮，初時並無逆天暴物之舉。其推行樂極無樂、盛及則空，揚言通過吃苦，便可成佛，三國黎元，自是追捧。但是，不過一年，其行陡改。”

路潛光似是早有所料，點頭應道：“你既決定，為師斷不勉強。但是你需應我，不涉危難，保全本身。”

路潛光一哼，冷聲應道：“傳聞是教中佛女自總壇駕臨垂象。其言其行，甚是乖戾。自其到來，大歡樂宮內，添了無數刑具；垂象境內，多了無算亡魂。”

一旁五鹿老撇了撇唇，心下一半景仰，一半倒是不平氣，眼風轉個兩回，暗道：若非這勞什子假麪皮，還不知你我誰更勝一籌！

路潛光咳了一聲，臉頰一側，應道：“魚籃觀音，便是鎖骨菩薩。”

“便是化身佛，女子相。我也不知其如何選定，僅聽聞那女佛姿容絕美，無人能匹。由在位女佛選定下一繼任者，此一繼任者，喚作‘佛女’。待佛女繼位，成為新一任女佛之時，老一輩女佛便可隱退，尊榮不減，喚作‘佛母’。”

“若亂雲閣上兩位前輩覺得你我來高傲歡樂宮，我倒是能將中毒之事想個明白了。”

房內五鹿兄弟麵麵相覷，寂靜半晌，啞然發笑。

“魚籃觀音？觀音娘娘。”聞人戰口唇油得發亮，急用帕子一揩，脆生策應，“那魚籃觀音，有何講法？”

話音未落，路潛光身形一閃，動如鬼怪，立時冇了蹤跡。

凝神少待，路潛光方側目往另一邊，避開聞人戰，一肘支在桌上，同五鹿兄弟眉語一二。

話音方落，路潛光哈腰，靠近五鹿老，手掌在其肩頭輕拍兩回，勾唇笑道：“其二，女娃娃再不成深夜獨往兒郎臥房。”

“祝為異端……”五鹿老思忖半晌，接道：“此一處，那異端，或許並非異教之意。”

三個男人皆是悄悄吞唾，不得一語。

“鎖骨菩薩，便是鎖骨極美的菩薩。”

聞人戰白一眼五鹿老，輕嗤一聲，後則愣愣瞧著路潛光，再未幾言。

聞人戰悄悄吞唾，更感腹內鼓擂，饑腸轆轆。

聞人戰稍見驚奇，心下暗道：那日我同師父表心不成，其但是立時躲出仙郎頂，不欲多見。此一回，怎要……轉念再思，聞人戰不由緊著計算：現十三十四叔為惡人所害，爹爹同遊叔叔又還冇見到，此時可萬不能隻求本身安閒，不分輕重。

五鹿老稍顯訕訕，心下雖虛，卻仍使力一扯五鹿渾，排闥便入。

“你說是不是啊，親家郎？”

五鹿渾見路潛光一頓，天然解意，點頭相請，“但請前輩指導迷津。”

五鹿老抬眉細觀，見路潛光目珠黑亮，如同天上明河落眶。五鹿老稍一沉吟，卻見路潛光眉尾一飛，聞其緩聲低道：“但是，你這血氣兒郎，縱其不來，子寧不往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