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旁人倒也罷了。”宋又穀眉尾一飛,目珠滴溜亂轉,“胥蜜斯自一開端便以身家性命為柳兄作保,凜然大義;後則不辭勞苦,親往欽山看望本相,事事躬親。”稍頓,宋又穀嘖嘖兩聲,冷聲哼笑,“兩位交誼,實在匪淺。”
“瞧瞧,柳兄怕是羞口難開呢。”
“你這小鹿,且老誠懇實在榻上待幾個時候;本女人也不挑三揀四,就在這梁上姑息一夜。待得天明,過了寅時,你便差人將鹿哥哥喚來,等他來了,我便下去。”
聞人戰睬也不睬五鹿老,唯不過一揚粉頰,衝五鹿渾笑道:“鹿哥哥,難怪那老方丈當年強拒伍金台入寺修行,想是其有些神通,早早瞧穿伍金台心魔,知其跌墮惡道。”
五鹿老聽得此言,不由冷哼一聲,眨眉兩回,長歎歎道:“真若如此,那肉身菩薩便當度化惡人,免生惡事,而非拒之門外,單單荷護本身。”
未待柳鬆煙有應,胥留留唇角一抬,已是將臉頰一側,直衝宋又穀,不怒反笑。
五鹿兄弟對視一麵,也不說破,俱是發笑,搖眉不住。
欽山一案告終後,聞人戰本來跟從宋胥二人南下回返垂象葡山派。孰料其行至半道,腦內一熱,同胥留留交代一番,又三言兩語對付了宋又穀,這便倉促執鞭禦馬折返,孔殷火燎獨往小巧京趕,一門心秘密去探看五鹿老。
冇了聞人戰在側,宋又穀心下空蕩,總瞧著旁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,言談多嘩訐,舉止常縱誕,早將那公子做派拋到了九霄天外。
鐺鐺幾聲,配上鳳池師太時不時哭嚎喧華聲,真真算得上清脆動聽、五音俱畢了。
“本王……本王府內金銀,懦夫欲取便取;有甚旁的需求,一併言來便是。但求部下容情,莫傷本王毫髮。”五鹿老顫聲叫化,股栗膽驚,竟連呼救亦是不敢。
“我這身子,自於雪山天下門被那瘋子一駭,至今還冇保養利落……當今為你一驚,更感經絡不通,血氣不敷……暈頭轉向的緊……”一言未儘,五鹿老已是兩臂虛開,向前跌走兩步,方一攏住聞人戰肩頭,這便借力前傾,彷彿幼虎戲兔,直將聞人戰緊緊壓在身下。眨眉工夫,二人雙雙撲在榻上,對峙一時,唯聽得夜風雜啼鳥,心潮礴龍湫。
五鹿渾聞聲,稍一點頭,掃見五鹿老頰上一黯,怎不會心,將掌內金匙一擱,柔聲應道:“現下,我同欒欒方回京裡,總得往父王麵前露幾次臉,消其疑慮,方好再作旁的籌算。”一言方落,五鹿渾舉箸,不疾不徐往聞人戰盤內遞了一隻蝦餅,又再就上幾匙醬炒三果。待佈菜妥當,五鹿渾唇角一抬,輕聲再道:“且讓胥女人於葡山多呆兩日,同其嫂嫂話話家常;聞人女人也好過小巧京耍上一耍,讓欒欒作陪,帶你多瞧瞧京內繁華。待三五今後,父王無查,我也好尋個空子,再往葡山同胥女人宋兄彙合,從長計議。”
聞人戰淺咬下唇,側頰往一邊,瞧也不敢細瞧五鹿老,心下明知五鹿老乃是借病逞凶,本身要躲總歸躲得過,卻終是怕五鹿老一撲成空有個好歹,這便由著他胡來。如此思忖半晌,聞人戰反覺羞惱,嬌聲一抬,脆聲駁道:“甚麼瘋子?難不成鹿哥哥未同你講,葡山柳掌門已證,那雪山所囚當真是葡山祖師鳳池師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