巫總鄙見他竟曉得此術，彷彿感到有些驚奇。他手中撥弄著棋子，緩緩走上前，臉上收斂笑意，說道：“你輕功不錯，此時再發揮看看。”聲音不陰不陽，聞之令人毛骨悚然。

投壺之戲，本來是文人雅士席間的勸酒之具，此物既不常見，也不罕見，但隨時帶在身上卻未幾見。他手中的竹矢，既無箭鏃，也無箭羽，隻比平常的箸和籌略長一些罷了。

他剛走出幾步，隻聽巫總管在身後大喝道：“站住！大膽狂徒，竟敢如此無禮！”聲音還是不陰不陽，卻較著帶了幾分怒意。李衍心中一驚，腳下不由緩了一緩，隨即說道：“阿窈，我們走！”仍然冇有停下，執意向前走去。

李衍雖不知宦海例製，但看到這一副陣仗，已知此中短長，心想：“糟糕，糟糕，越渴越吃鹽，我如何如此莽撞，竟衝撞了官宦權貴，這可如何是好？”一時心中惴惴，竟然不知所措。

李衍隻看了一眼，便知他不是漢人，心道：“難怪此人如此殘暴，本來是蠻夷之種。元朝時蒙前人統治中原，橫行暴戾，殘暴之極，此時已是國朝大明，如何還會有蠻夷人？這官轎當中到底是何官貴，竟敢公開畜養蠻夷人種，莫非就不怕朝廷定罪麼？”

直到此時，李衍纔看清楚他的麵孔。此人扁平臉，塌鼻梁，神采木然，長相不似中土之人。他頭上剃光了發，隻在鬢角上方留了兩小綹，結成小辮垂在肩上。遵循風俗，漢人中的男人並不結辮，隻要蠻夷、女真、蒙古等人，男人纔會有索發、披髮、辮髮的風俗。

正在這時，巫總管已徐行來到他身前，兩隻凸眼轉了幾轉，緩聲問道：“你的輕功非常不錯，跟甚麼人學的？”李衍皺了皺眉，答又不是，不答又不是，一時竟不知如何對付。

忽聽巫總管叫道：“鐵拔！”暴露右膀之人聽了，立時停動手來，將眸子一拋，丟向禇衙內的身邊。他身形微微一晃，便已飛退到了大官轎中間，畢恭畢敬的站立。

巫總管道：“讀書人？”說著掃了阿窈一眼，又看了看二人腳上，問道：“既然是讀書人，如何竟然這一副模樣？”李衍既說了本身是讀書人，此時彆無挑選，隻得順口說道：“鄙人前幾日探友，誰知回程路上，不謹慎弄丟了川資，以是才這般狼狽。讓大人見笑了。”巫總管看了阿窈一眼，問道：“那她又是誰？”李衍不假思考，忙道：“她是我mm。”

那匹馬固然已死，阿誰褚衙內卻無大礙。他搖搖擺晃站起家，一臉懵懂，明顯已給摔得七葷八素，猶然不曉得產生了何事。待到明白過來，他圓睜雙眼，直楞楞的瞪著那小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