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在此時，退後那人退入林中，自袖中滑出一枚火筒，一拉引線，一道白光直衝上天，“砰”地一聲炸開，光彩大盛，化作一支穿雲箭，懸在半天，照亮一時暮色。

“是！”

常將軍深深吸氣，住了手，命令道：“王烈徐揚，將他們帶回大營，其他人，跟我追！”

寒光瞬息便至，少年已看清那是一根羽箭，玄色純鋼的箭頭，在暮色中正閃閃著烏黑的光，玄色硬木的箭身尾端，刻著“燕雲”兩個小字，前麵紅色的翎羽，以一種非常奇特的角度，正在高扭轉著，動員整支箭矢嗚嗚作響，攪動出一條淡淡透明的箭道。

帳中燈火透明，兵革懸壁，刀劍按架，一張案後椅上鋪了層厚厚的熊皮，上麵坐了個黑衣的年青人，端倪如劍，英挺冽然，恰是燕王，正盯著案上一張圖，淡淡道：“起來罷，伯仁，此事須怪不得你。”

重壓驟去，伍長心頭一鬆，喝道：“你待如何！”

那伍長長長鬆了口氣，一揮手，四人便模糊成環形之勢圍了上來，以防少年暴起逃脫。

劉基一字一句道：“此人極能夠是成王之子。”

二騎留下，常將軍打馬追出很遠，模糊可瞥見京師雄城時，東天一輪明月已垂垂升了起來，遣散了覆蓋大地的暮色，沃野曆曆在目，一行鐵騎卻連半小我影也冇瞧見，常將軍神采沉，帶人回了營，一人直奔進主帳，半跪道：“殿下，末將無能，冇能抓到那人。”

落日已落下，明月尚未升起，暮色如輕煙普通籠著大地，冷風拂麵，吹皺小河春水，吹折河邊青草，卻不管如何，也吹不散那如暮色普通的輕煙。

這箭卻不是射人，而是射馬！

“無招妙手？”常將軍微微動容，目光一掃，馬鞭一揮，五道血紅勁氣分拂五人胸前，五人身子狠惡震了震，卻未如願自在，反而麵色白，轉眼又青，那伍長工夫要高一些，澀聲道：“將軍……”

“是燕王獻俘進京的駐營麼……”少年動機未絕，隻聽得“嗚”一聲急響，一道寒光自小道旁密林中毒蛇般鑽了出來，疾射而來，勁風蕩蕩，頗見功力。

少年目光如錐，盯著這伍長，對悄悄後退的一人視而不見，俄然道：“這根箭，你想不想收歸去？”

那伍長勉強定神，道：“稟告常將軍，那人年紀極輕，武功極高，白手捉箭，隻一著便揮出五道淡紅光，製住了標下五人，所騎灰馬也像是千裡神騎，度極快，直往京師去了。”

三月十四，傍晚。

“這是依那幾名探子描述畫出的那人樣貌。”那圖經燕王一揮，平平擲出，常伯仁接過一瞧，幾乎失聲，驚道：“陛下？”

常伯仁心中一驚，奇道：“傳聞成王世子不是已經死了麼？”

這五人皆作軍中前探打扮，灰衣灰革，負箭挎刀，一臉精乾之色，當中一個滿麵髯毛的中年人似是伍長，雖見得少年白手捉箭的本領，曉得多數是遇見了深藏不露的天賦妙手，本身小隊毫不是敵手，卻也穩定，悄悄打了個手勢，沉聲道：“中間何人？為何呈現在燕王駐營附近？”

“那隻是傳聞，彆的……”燕王收回目光，淡淡道：“伯仁，不是死，是薨！”

蹄聲漸近，少年青輕歎了口氣，左手動了動，五道極細，極微的淺紅光彩脫指而出，迷離迷茫，似遠處高樓上的歌聲，雖輕，卻無處不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