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起彼伏的呼聲垂垂回落，夜終究歸於安好。

小小的人，伏在快馬身上，風像刀子一樣，一道道地割著她的臉頰。

回到黑虎寨的時候，已過醜時二刻。原覺得，寨子裡的人都睡了。

頭頂一輪高懸的明月，撒下一層昏黃的月光，替她照亮了前行的路。

溫念之眼皮子漸重，這會兒答得也是迷含混糊的，“將軍教的，兵不厭詐。”

這會兒，溫念之乘著雪風，披星戴月地朝黑虎寨奔馳。

“哦。”

才讓她不至於大半夜的頂著北風，步行三十裡。

暖和之馳驅一日，早已困得不可了，她攬著萬寧，蓋著本日采買的新棉被，躺在榻上。

此時的溫念之，就像隆冬裡一盆銀骨炭，烘烤著這些在凍死邊沿盤桓的人們。她的周身繚繞著暖意，好似暖和的人間四月天。

立時復甦一分，從速又去抬水。

溫念之一身輕鬆，行入正廳。

“這、當真拿給你討返來了？還多了這麼多？”

“這是做甚麼？”她放下茶盞，從速將人扶起來，“二當家高義，我做的這些，不敷掛齒。”

“多謝溫女人！”

梁勝側目，“人呢？百來號兄弟，你跟我說人手不敷？”

他對著溫念之抱拳，單膝跪下，“女人大恩，黑虎寨無覺得報！”

那人見她此時返來，倒是鬆了口氣，從速迎了上去，“冇討著錢不打緊，清風寨那處所吃人不吐骨頭……”

溫念之翻身上馬，從懷裡摸出銀票拿在手裡揚了揚，笑意盈盈，“看！”

溫念之白日裡就把馬拴在了寨子內裡，大門的保衛被雪鬆大多擋了視野，都冇瞧見不遠處有一匹快馬。

火勢剛起的時候，寨子裡鬨鬧聲一片。守門的幾小我全都往庫房撲疇昔，底子冇重視到一個小小的黑影，翻開了寨門溜了出去。

“快！快！狗孃養的，你磨嘰個甚麼！”他踢了一腳提著水桶的保衛，那人還晃閒逛悠的。

同為山匪，有人負重前行，有人打家劫舍。

人呐，最難的便是保持那一片初心。

多年來，他一人苦苦支撐黑虎寨。

見她安然返來，又傳聞她更加地討回了銀子，人們懸著的那顆心終究放下。

二當家將銀票折起來，粗暴的男人卻熱了眼眶。

“溫女人！”

小萬寧躲在被子裡，偷偷地笑，本來姐姐是想將軍哥哥了。

騙了他五百兩不說，還燒了大半個寨子，梁勝喪失慘痛。

黑虎寨被清風寨那群西祁人騙過，但是這會兒，他仍然情願再次收留流落在外的災黎。

可她騎著馬剛靠近寨門，便見裡頭燈火透明。

他大喝一聲，“溫二虎安在？！”

“大當家，我們人手不敷……”一名保衛低眉紮眼，把頭埋得極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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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被寨子裡的人們簇擁著，每一張陌生的麵上儘是充滿朝氣的笑容。

她卻渾然不覺，隻覺非常暢快。

他在心底暗罵：“老子定要將你個溫二虎碎屍萬段！”

“叫兄弟們從速睡了吧？明日一早，你領著人殺疇昔，定能將那些西祁人趕出去。”

*

話音落下，他撩開了正廳的簾子，外頭熙熙攘攘圍滿了人。

她這一把火，起碼能燒燬清風寨的半數根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