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我還是求過，這天下間，有一個她。”齊朗緩緩閉上眼睛，“顯立二十一年，我覺得她死了，便絕了這動機。”

“王愫，朕，就是如許的一小我。”齊朗輕笑出聲，“無恥或許吧。可又如何。”

“趙尚書。”齊朗的聲音愈發冷肅，“國書未下之時，你不勸諫，現在楚國的回函都到了，你卻勸朕不要去了。你這是要讓朕在天下人麵前做出爾反爾的小人，但是啊”

王愫閉上眼睛，歎了口氣，道：“陛下既然早已下定決計捨棄她，又何必千裡去瞧這一眼也是，您千裡赴約，也一定赴的是她的約。”

“現在，固然她還活著。”齊朗歎了口氣，“可這彷彿真成了苛求。”

這顆心，猶在。

“汝陽要跟著朕。”齊朗擺了擺手，“老七，你來監國，如何”

齊朗轉過身，沿著城牆上甬道緩緩前行，王愫亦跟在他身側，聽他道：“依你看，誰逼著趙頡來做這出頭的椽子”

“請陛下三思”大殿裡群臣跪下一片，隻要禦階下端坐的幾人巋然不動。

“臣等惶恐。”

那搶先跪下的趙尚書此時隻得伏在地上道：“臣不敢”

“阿愫。”背對著他的齊朗微微一笑，轉過身來，一襲月白常服襯得他溫潤如玉，全無朝堂之上的冷肅模樣。

太尉穆柯被他點到，內心悄悄歎了口氣，道：“請王丞相監國如何”

“你有何不敢。”齊朗歎了口氣，忍不住伸手去撫眉間皺紋，“是我該死。”

王愫無言瞧著齊朗，半晌又是一絲苦笑，道：“臣辭職。”

“臣覺得，陛下親往楚國並不不當。”這時站立一側的禮部尚書林航微微一笑，出列到，“此事既已是板上釘釘的，何必再議倒是陛下入楚的一應事件如何安排纔是當務之急。”

“朕叫你說。”

“規複程侯的名譽，於何人有好處”王愫語音也不得拔高了幾分，“於阿顏於阿峻隻於您有好處隻怕事成那日，她二人也要被置於死地吧。”

“蘇顏，我勢在必得。”齊朗收起語氣裡的淒苦，語意忽的堅固起來，“非論她現在是誰。”

“再趁便將太尉逐出朝堂，示好太傅，將柳氏重新拉回您的陣營。”王愫神采又規複往昔安靜，卻掩不住眼底諷刺，“前朝後宮，皆是您的棋子，臣那裡能說甚麼，還能說甚麼。”

“臣不敢。”

仲春的東風溫暖，吹過身上時，齊朗卻不由得緊了緊披風，不堪寒。他將手放在胸口之上，那模糊彷彿的觸感，使他仍覺本身的心跳。

“論理，他也算是國丈。”王愫還是語意帶笑，“貴妃主但是您明媒正娶的太子妃，告祭太廟，列祖列宗、六合江山都可為證。”

“阿顏不是你求便能得的。”王愫苦笑出聲，“她少年時一腔熱誠懇意你不要，現在她對你恨之入骨又怎能夠轉頭。”

“程侯府重修一事，你覺得如何”齊朗將身子依托在城牆之上，目光遙遙落在城東。

“那趙尚書想朕如何呢”齊朗語氣裡帶上了幾分情感，溫和了幾分，卻更叫底下的群臣膽戰心驚。皆低下了頭，不敢去瞧齊朗那緩緩掃過的目光。

齊朗腳步一滯，偏頭去瞧王愫臉上懶得粉飾的虛假笑意，歎了口氣，道：“何必諷刺於我。”

“陛下心中成算，臣並無貳言。”王愫亦跟著他看疇昔，“隻是，陛下可想過，這邊不管此事成與否，她兄妹二人，在楚都城難以自處。”